或许在那个时候,苏恪心中眼中想得人只有秦昭华一人。
就像他从未真正对我说过爱这个词一样。
当一个人沉浸在爱情里时,就会变得疑神疑鬼,而心灵就会变得很脆弱的。
太后一直瞧我不大顺心,有时候还会当着我的面提起要给苏恪纳妃。
听闻前朝的官员们又对苏恪催得紧,我这肚皮确实不争气。
太后说:“宋慈啊宋慈,你还是这样,前些年因为你的嫉恨,哀家可怜的孙子就没了。”
“怎么说?”我心里疑问重重。
太后叹了口气:“你若是能保住你自己的孩子便罢了,可偏偏要去祸害我的皇孙。秦贵妃虽然大逆不道,可孩子到底无辜。哎,也罢,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抓紧调理身子。”
太后这话里有话,信息量太大。
我这才晓得原来,我也曾差一点做了母亲。
心里震惊之余我喊来了赵太医赵延年。
“延年哥,母后说我身体亏损,再想要怀孕就难了,可是真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慈,你身子骨向来就差些,怀孕也不急在一时。”延年哥对我说道。
我知晓他只是宽慰我,便直截了当地问:“延年哥,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流过产?”
他面色颇为凝重:“怎么这么问?是哪里来的疯言疯语让你听了去?”
“你若不说也没关系,这天底下的大夫多的是,总有一个人会对我说实话的。”
“哎,原本不想告诉你,如今对你说了,也好。”他微微叹息,继续说道,“阿慈,你身子骨差,又流过产,想要再次怀孕怕是难了。”
“所以都是真的?”
赵延年低下了头,安慰道:“阿慈,会有机会的。”
我就这样看着他,心中陡然蹿起一股无名之火,然后又蓦得被冰水浇个凉透。
剩下的竟然全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我以前从不会去想一个女人若是终生都无法为心爱之人孕育生命是意味着什么。
而我现在却恍然大悟,不管是在平凡人家还是皇宫大院。
无子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女人,更何况苏恪他不爱我。
我曾被秦相挟持过,他又独宠秦贵妃。苏恪对于我大抵是歉疚吧!
我一直想和他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找延年哥调理了好久好久,连最苦的药一口闷都不带眨眼的。
我一直以为我还年轻,只要调理好身子一定会和苏恪有孩子的,可眼下什么都没有了。
……
“苏恪,我是不是流过产?”我问他。
“怎么这么问?”他轻轻皱了皱眉道。
“我觉得我该这么问。”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捏得我生疼:“你记起来了?”
“我想着我这么久没怀孕,定然是伤着身子了。”我怎么能出卖延年哥,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解释。
“阿慈,你身体不好,太医说过怀孕这事随缘,你莫要太放在心上。”苏恪安慰我。
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可眼下我却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眼前之人,是我最心尖尖上的人,他不能没有孩子。
选秀的事情是我主动提出的,虽然之前太后同大臣都催了好几次,可都被苏恪搪塞回去了。
后宫空虚已久,我这皇后当的也悠闲自在。
来自各方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向苏恪提了选秀的事情后,一言不发,我记得上一次同他发生争执还是因为秦昭华的事情。
因为我刨根问底的性格终于让他勃然大怒,以至于近一个月没来后宫。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息着说道:“如你所愿罢。”
我颤巍巍地张了张嘴:“好。”
我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无情地甩开,徒留一个背影给我。
我瞧着他的身影,可不知为什么?心却如万箭穿心般痛,好像所有的思绪都被搅在了一起,波澜不惊的心中一点点开始有了变化,滚热而灼烫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落,那些深藏在心中的酸楚终究不可抑制地一并迸发,在一瞬间内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变得蠢蠢欲动,所有的神智思维都被一点一点搅碎,不复从前。我慢慢蹲下,将头深深埋藏。
然后是大哭,不停地哭。
……
他说他喜欢听我叫他子玉,那我便喊他子玉。
父亲老了一直在朝中找了一份闲职,我的同族弟弟也到了科举的年纪。
在这楚宫,所有的往事似乎都被遗忘,被掩埋。
我如愿忘了司宣朗,忘了樱桃。成为了他理想中的那个识大体的皇后。
我以为他会很开心,因为我醒来时,只有他在我的身边,而他是我的丈夫。
我不争气地又爱上了他,无可救药。
我的丈夫是一代明君,而我理应成为与他能够匹配的女子。我为他张罗选秀,因为我没有孩子,而我需要彰显我的大度与贤惠。
选秀期间,我被确诊出来已经怀孕,我高兴了大半天。
这个孩子对于我来得是多么不易,可是苏恪却没有我想象般高兴。
我只当他不善于表达,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在孩子和我之间,若要做选择的话,他必然会选择我。
怀孕的那段时间,我心神受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