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愁,不知不觉走到季亮住了段时间的老院子,又是杂草横生,菜地里的菜都烂了招惹了大片的蝇虫,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回来过了。这全是他一手弄出来的,为了个没出息的害得最和他贴心的儿子不知去向,他悔不当初可又能怎样?
以前他怕季亮和老三家的亲近不许他们来往,还害得季成苦了这么多年,眼看着人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早知道这样他横在中间干什么?季成心里一直有季亮这个弟弟,到时候哪愁季成不往出掏银子?他怎么就这么眼皮浅?让自己一家的日子过成这个德行?
转了一圈回去,老婆子正在忙着做饭,见他回来指着里面说:“那个祖宗又说自己肚子难受,躺炕上死活不下地,季坤打了一巴掌,要死要活的闹,也不见肚子难受了。”
季二叔深呼吸一口气,心上的火又冒了出来:“我进去收拾去,大不了咱家不要这个孙子。看季坤和她的德行,瞧着也生不出什么好鸟来。”
季二婶惊得瞪大眼,这老头子糊涂了不是?那可是他们的亲孙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季二叔进屋里的时候,春菊正躺在炕上摸着肚皮说话,无非是要往后一起在这个家里过好日子,她要凭着儿子让他们老季家全都像奴才一样的伺候自己。他听了冷声哼了,伸手拽着她的头发,不管她大叫大嚷硬生生的将人扯了下来:“想我季老二伺候你?你看看你长那张脸了吗?”
他知道了,这就是报应啊!
☆、第73章
春菊扒着季二叔的手想把自己的头发救出来,二叔虽老手劲却不小抓着发根只觉得脑袋瓜子都快被扯下来了,她疼得两眼都是泪,声音里带着哭腔:“爹,我不敢让你们伺候我,我就是难受躺躺。我这就去干活,你快松开。”
季二叔将她一直拖到院子里甩开,春菊护着肚子好不容易站稳,看着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怒气的二叔缩了缩脖子,暗道自己运气不好,撞在这当口上。
“饭可以乱吃,人可别乱叫。我家可就正儿八经地给季亮娶了一房媳妇,我家可没放你的地儿。我一刻都不想你待在我家,正好我今日想明白了,我好端端的日子自打这个败家子回来就什么都没了,丢了听话的儿子,又摊上你这个伤风败俗的,我这辈子可真是造了多大的罪孽。季坤,别缩在屋里装死,给我滚出来。”季二叔转过头冲着屋里怒吼。
人一世糊涂,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明白过来,也许是无形中被良知拷问所以才会发觉自己不过错了一步却造就了无法挽回的业障。季二叔悔痛不已,若百年后真去了地下,用什么脸面去面对老三两口子?当初他怨恨老三媳妇不将季成过继给他,所以找人败坏了季成的名声。
其实老三家便是不给也无可厚非,谁让自己捏住了老三的软肋呢?季二叔轻哼一声,看着慢腾腾从屋里出来的季坤,心里叹了口气,他逼迫着老三家不过是知道季成不是他们两的亲生孩子罢了,老三怕坏了媳妇的名声才忍痛将自己的亲儿子季亮过继给他。到头来,自己可真是捡着芝麻丢了冬瓜。
季坤身上的伤早养好了,以往他仗着爹娘疼宠无法无天,自打被爹打了一顿后他心生忌惮这才规矩就是不少,靠着墙低低应了声:“爹,干啥。”
“你今天把屋子给我腾出来,季亮先前住的你大伯的院子,你过去住着,吃喝拉撒睡自己解决。我和你娘头发都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登就走了,没精力养活你。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是给自己生了个祖宗供着,我还想多活两年。今天就走,别让我看见你。”
季坤瘸着一条腿,又没糊口的本事,若真离开了这个家可不是明摆着得饿死?打仗那会儿军营里还给吃饱,都是现成的饭,被赶出去了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看着娘说:“我好好的,又没惹事,爹这是怎么了?”
季二婶将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拉着季二叔的衣服问:“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了样?是谁给你不痛快了吗?我找他们去。”
季二叔将手抽出来,气急败坏地说:“得了,别丢人现眼去了。谁敢给我不痛快,就你生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你等他走了,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等季亮回来了让他住得舒坦些。巧云和季亮还没合离,你这几天拿点好东西去亲家家给人赔不是去,把人哄回来才好。我就是贱骨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找了这么个败家玩意来气我,还愣着做什么?等我抽你?”
季坤见爹挥着拳头,生怕他真的动手打过来,缩着脖子不情愿的回屋里收拾。季二婶跟着进去,无奈地说:“你爹正气头上,你要是犯脾气不走他更不会给你面子。你还是先过去待两天,总归是他心头的肉,哪能真不管你的死活。娘瞅着空儿和他说两句好话就成了,咱家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关那个季亮什么事。别说他不回来,他就是回来了我也不能让他进咱家的门,看着就闹心。”
春菊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她没想到自己还怀着他们老季家的孩子不被善待就算了,还得被赶出去。这日子比在岑家过得还不如,她真是造得什么孽从一个坑里跳到了另一个坑。
季二婶给季坤装了些粮食,带了盐酱醋,还想拿做饭用的家什在对上季二叔凶恶的眼睛时放下,季坤一拐一拐的往出走,见春菊还愣着,扯着她的领子骂骂咧咧:“都是你这个臭娘们害的,天生的扫把星祸害人,还想别人伺候你?给老子当奴才赎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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