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腰干活哪能顾着打扮,今日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得精神些,让他们瞧瞧咱们花家的姑娘担得起这个姓。”花月想起来就想笑,娘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她想通透了,刘洪涛要是个靠得住的,这门亲应了就是。她喜静,就想不受什么难安稳地过日子。
花月进了厨房要帮着切菜打下手,却被娘给轰了出来,只说这般好看的衣裳要是沾了油点子让未来的姑爷只当你是个嘴馋的。她没开口却也笑自己可不就是个嘴馋的,但凡能吃的都能想着法子捣鼓进肚子里,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趟都没活干,只得回自己屋里去了。
蔡氏昨儿就做好了肉碗子,将猪肉切成薄薄的片儿,取了豆腐乳熬成汤汁浇在撒了姜丝的肉面上,提前蒸熟了,瘦肉朝上,花月最爱吃全是瘦肉的小酥肉,蔡氏见她说起来馋得流口水只得说过两天再给她做。今早上做得都是素菜还有一个大葱炒鸡蛋,看似寻常不过在一般人家家里却是见不到的。
巳时王媒婆带着刘洪涛上门来,见了蔡氏两口子咧嘴直笑:“刘家孩子面嫩,生怕来得早了唐突让你们笑话,这不愁到这会子才来。”
刘洪涛生得白静,一身的书生气,他是丢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平常相貌却胜在五官柔和让人瞧着舒服,微微福身叫了声花叔花婶,这般腼腆体面的人看得花大叔和蔡氏心中满意十分。花月瞧了两眼便垂下头,两双手指头缠弄在一起,嘴角却是弯起来。
一家四口迎着两人进了屋子,站在院子外面得人顿觉凄苦不已,陆良不听陆大娘的劝非得眼巴巴地跑到这里来找不痛快。她出来时他的两只眼就离不开了,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细心妆点,颇像夏天的姹紫嫣红,美得让人屏住呼吸,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陆良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她笑着问他:“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成家?”他回答说家中穷苦没人愿意嫁,她当即接话说:“我嫁给你吧。”那是他听过最暖心的话,心中那片辽阔荒芜的空地刹那间繁花开遍,是晴空万里的好天儿。可现在?心头犹如压了一片阴沉的云,笼罩着一片世界,压抑到了极致,深邃的眸子染上了一片寒霜,冷厉又恐怖。
花家住的地儿鲜少有人经过,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即便被别人看见那又怎样?她既不心甘情愿,那他只能承受着她对自己的恨去做污了她名声的事。紧闭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正是他眼里心里装着的人,她走在院子正中不知要做什么,陆良半刻都等不得了,径直闯了进去,拽着她雪白柔弱的腕子将她拉出来。
往前边走两步是个没人留意的拐角,陆良脸黑如锅底,双手压着花月瘦弱的肩膀将她推着靠在墙上,笑着问:“我托人递给你的话看来你没放在心上,铁了心的要和刘家的木头好?”
花月的双肩被他牵制得生疼,他像是要将手穿入她的肉里一样,瞧着风姿卓然,顶顶好的俊俏人儿,可那笑却是让人打心底里发寒,可她就是再害怕也觉得不甘心,这个男人凭什么无法无天的拿捏她?登时沉声训斥:“你这是作践人,要是给过往的人瞧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你这人真是心黑成碳了,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与你这般的人成亲?我最瞧不上的就是强逼手段,你这人瞧着就让人讨厌。”
花月活了一辈子也没对一个男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这会儿也是气急又怕的乱了阵脚,都到了这份上了他还想怎么着?她说的不是人话吗?三遍四遍的说不愿意,这人怎么就听不进去?若是能成,她真想给他一棒槌让他也好醒醒神。
陆良被她气得连连咳嗽起来,那天晚上终归是受了风寒,一直拖到现在才加深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当初当初,他心头有的全是当初的浓情蜜意,这会儿她翻脸不认了,看着她盈满水意的眼,涨得通红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厌弃我?花月,你怎么是这般没良心的人?我何尝舍得作践你?我就是不甘心,当初说的千般万般如今都做不得数了?我心上被你戳了孔子,更看不得你过好日子,我敬你重你才不愿意撕破脸,你若是一股脑儿的就这么走到黑,可别怨我不留情面。”
花月抬眸看他:“你想做什么?”
“现在进去把话说清楚,说你不愿意他刘家,让他消了这个念头。”
陆良布满茧子的手摩挲着花月红嫩的唇瓣,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温热气息喷在他指尖带起一阵酥麻,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没了章法,只看得清她这张娇美的脸,以往感情好的时候他没敢对她不规矩,如今该是被气急了,照着那片甘甜就压了下去。他白长了这般大的年纪,头次和女子亲近心上就像吊了个秤砣,七上八下不得安稳,两唇相贴时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碰了几下,滋味甘甜,许是这个人是他心底最深牵挂的人才觉得真是天下间最为*的情动。
花月没想到他会这般过分,想尽办法挣扎着躲闪,却是抵不过他的大力气,委屈涌上心头,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亏得她当初以为他是个不坏的人,还想着靠两片嘴能与他说个清楚,哪知这人是个油盐不进的。她终于逮着空隙在他的舌进来时狠狠咬了一口,他错愕地退开,眼底是浓郁的痛与欲,她下了狠口咬得出了血,两只眼睛里怒光大盛,恨不得眼将陆良剥皮拆骨一般。
“月儿,你在做什么?”花城在屋里坐了好一阵儿也不见花月回去,这才出来找,本来没注意到这里,听到声音才好奇地走过来,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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