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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周子莹再过两年便及笄了,她自要从那些公子哥中好生挑选一个如意女婿。
    午宴过后,年纪稍长些的夫人们在后院听戏,妙龄姑娘们则在池边凉亭里赏花,不远处便是京城中各世家子弟齐聚一堂吟诗作赋。
    “……素闻秦小姐自幼钦慕周公子,我还记得那时候周公子走到哪秦小姐就跟到哪,以至于跟咱们这些人都生分了。”
    坐在亭中央的一位姑娘玩笑道,秦漪正想事出神,听她忽然点到自己不禁起疑,这番话看似只是随口一说,实则明里暗里再嘲她不要脸面,追着周子濯死缠烂打。
    “刘小姐说笑了,我这人本就懒惰,不喜与不熟之人交际,又何来生分一说。”
    刘姑娘被呛了通,脸上登时有些不悦,“月遥说的果然没错,秦小姐瞧着温柔大方,可性子属实硬着呢!”
    这名字一出口,满亭女子皆屏声不语,毕竟,苏秦周这三人的恩恩怨怨,凡在京城长大的谁人不晓。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秦漪心神乱了一瞬,那些人的眼神太过复杂,既有心疼也有可怜,而更多的则是嘲讽。
    好似看透了她与周子濯的貌合神离,在笑她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坏了那对才子佳人的好事。
    她身形微颤,深吸一口气缓缓笑道:“我还不知刘小姐与苏小姐关系这般好,真是可惜了。”
    刘姑娘蹙眉看向她:“此话何意?”
    秦漪捏着绢帕起身,抬脚朝她跟前走去,莹白指尖抚上她手中粉白花朵。
    “既然刘小姐如此喜爱此花可定要好生看着,毕竟,这世上总有人喜欢不分先后,也不管它究竟是真正名贵的牡丹还是只形貌相似的芍药,只要她想,便得想方设法地夺走,却不知,这花再美也有腐烂的时候。”
    第17章 拾柒 再遇观南
    落霞满天,花香四溢,柳叶伴着清风飞入闲庭。
    宾客已接连散去,秦漪托腮倚坐在水榭亭台之中,含波双眸盈满愁思,宝珍宝画相视一眼,各自摇头暗叹。
    和离期限已至,可小姐分明是舍不得姑爷的。
    正这时,俩丫头忽的瞧见周子濯朝这厢走来,忙低唤了声:“小姐,姑爷来了。”
    秦漪掀起眼皮看了眼,而后面无波澜地收回视线。
    片刻间,周子濯已走至亭中,语气平淡:“明后两日我休沐,之前应允你的,待府中忙完就带你出去走走,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秦漪垂首盯着花梨大理石案,唇角微翘:“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
    “当真?”
    “嗯。”
    周子濯顿住,对上她这番冷漠忽然有些无措,只得在她一旁石凳落座。
    “今日宴席办得极好,辛苦你了。”
    沉默片刻,秦漪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案上,淡淡道:“这是我请人写的和离书,你过目一遍吧。”
    闻言,周子濯心口微滞,待瞥见那淡黄笺纸上的熟悉字迹时袖下十指渐握成拳。
    “你寻宋景然写的?”
    秦漪头也未抬:“宋公子官任大理寺少卿,熟知我朝律法,又是探花出身文采过人,我请他代笔有何不对?”
    她神色太过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可和离与被夫家休弃一样有损女子名声,重者此生再难出嫁。
    而她却已全然不在乎。
    周子濯抓起和离书一目十行,浓眉皱得越来越深。
    迟疑许久,他沉声道:“这几日我爹身体不适,此事过些天再议。”
    他将和离书胡乱塞进怀中,秦漪心头微动,却在抬眸瞥见他腰间金丝玉佩时,所有情绪尽数散去。
    玉佩下端缠满红线,是为相思之意。
    她扬起一抹苦笑,声音疲惫:“阿濯,我累了,让我早些走吧。”
    这声久违的称呼让周子濯浑身一震,他喉间发苦,嗓音微哑:“柳姨生前嘱托我照顾好你,离开周府你又能去往何处?想来你也不愿回秦家,待我替你寻个住处一切安置妥当再走也不迟。”
    犹豫片刻,秦漪点点头:“好,多谢你。”
    月色皎洁,清风拂面,周子濯看着她姣好的侧颜低低唤了声:“绾梅。”在她看过来时又垂下眸子,良久才道,“成婚至今还未带你去外面散过心,明日随我出府走走吧。”
    四目相对,他压下胸腔中几欲冲出的复杂情绪,轻声道:“只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许久,秦漪浅浅勾唇:“好。”
    *
    艳阳高照,马车悠悠驶在佳木葱茏的林中,山路不大平稳,车身颠了颠,周子濯眼疾手快扶住秦漪才免她磕撞到。
    “少爷,前头路太窄了,马车过不去。”车夫忽然唤道。
    “无妨,停下吧,此处离那处瀑布也已不远,步行过去就是。”周子濯沉声说道,忽又想起秦漪往日养在深宅未必走得惯山路,“你可乏了?”
    秦漪摇摇头,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眼,此处僻静幽深,四处奇花闪烁牵藤引蔓,泥土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走走也好。”
    二人并肩前行,宝珍宝画远远地跟着,手里提着几个包袱,这山中荒无人烟,来时她们便提前背了些吃食茶水,免得叫两位主子饿了肚子。
    约摸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秦漪稍微有些喘气,光洁脸颊也染了丝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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