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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濯放下帘子,转身凝视着他:“与你何干?”
    见此,宋景然猛然想起宝画到他府上时说的那番话,一时怒上心头。
    “子濯,我知你心中无她,既如此,你又为何拘着她?秦妹年幼丧母孤苦无依,嫁与你后又不得你周家半分庇佑,可你却迟迟不肯放她离去,如今又趁她昏迷任意妄为,作为她兄长,我决不允许你这样欺辱糟践她!”
    “兄长?”周子濯低笑两声,眸中闪过几分嘲讽,“景然,你怀的什么心思真当我不清楚?”
    他凑到宋景然耳边,缓缓道:“那年元宵夜,她落在船上的荷包如今可还在你那儿?”
    一语入耳,宋景然浑身僵住,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藏在心里的秘密会被人猛地戳破。
    “至于和离,不过是内子与我之间的夫妻情趣,还望宋兄自重,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周子濯丢下这句话后便跨进马车,帘子落下,车夫赶马渐行渐远,宋景然无力地攥着拳头,心头满是苦涩。
    ……
    晌午,暖阳顺着窗户爬进厢房照在秦漪脸上,她微微侧身,睫羽颤了几下,而后辗转醒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喉间干哑,便唤道:“宝画,水……”
    下一瞬,一只修长的手握着瓷白茶盏递过来,玄色袖口绣着暗金花纹,她晃了晃神,抬头望去,周子濯正温柔地看着她。
    她撇过脸,头脑渐渐清醒:“你为何在此?”环视四周,入目皆是陌生布置,她登时觉出不对,“这是哪里?宝珍宝画何在?”
    周子濯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抚道:“你不是不喜欢待在周府?我便带你来到别苑住段时间。”他扶着她的肩膀指向窗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瞧,这里水木清华风光甚好,喜欢吗?”
    秦漪咬着嘴唇没有答话,身子往里头缩了缩,声音疏离而漠然:“周子濯,我昨晚已说过,我要与你和离,我要回去!”她欲起身下榻,却被他用力按住。
    “绾梅,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些话,我听够了,知道吗?”
    他脸色倏地阴沉下来,被他攥紧的肩膀也阵阵生疼,秦漪突然想起昨晚他凶狠的模样,忍不住浑身一阵颤栗,喉头不断发紧,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这是打算把我软禁于此?”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周子濯抿唇轻笑,“荒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带你住在别处散心有何不对?”
    秦漪止不住地掐着掌心,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听他温声说道:“再睡会儿吧,别让你的两个丫头担心。”
    闻言,秦漪心口一滞,他竟拿宝珍宝画威胁她!
    周子濯却未再过多纠缠,抬脚朝门外走去,对候在门口的两个侍女低声吩咐道:“看好少夫人,若出半分差错提头来见。”
    俩侍女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低着头应道:“是,少爷。”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住,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秦漪强撑的精神瞬间坍塌,惊慌失措连同昨晚的恐惧同时袭遍全身,她紧紧抱住自己,脸埋在腿上低声啜泣。
    不久后,一侍女端着饭菜走进屋内,待布置好后来到里间唤道:“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吃饭吧。”
    见到她后,秦漪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赤着脚跑到她跟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目光满是热切。
    “你可否替我传个口信到秦府?求求你了,待我出去后必以重金报答你!”
    那侍女小心地往窗外看了眼,而后犹如被火烫着了一样,拂开秦漪的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怯怯道:“少夫人饶了奴婢吧!”
    见此,秦漪眸中光彩瞬间黯淡下来,踉跄着往后面退了几步,身子倚着美人榻缓缓滑落。
    侍女抬头看过去,见她面如死灰不禁心中生怜,可主子们的事她一个丫头断不敢多管,只柔声劝道:“少夫人,该用膳了。”
    秦漪目光涣散,声音沙哑而缥缈:“劳你转告周子濯,若他不放我走,我便绝食至死。”
    第20章 贰拾 苏家小姐回来了
    庭院幽静,侍女端着吃食来到凉亭,声音带着哭腔,“少夫人,奴婢求您吃两口吧,若您有什么好歹,这满院的仆人都得受到责难啊!”
    秦漪斜靠在栏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远处,如今正值盛夏,池中荷花纷纷绽放,不时还有嘶嘶蝉鸣入耳。
    “红玉,今日是我来这儿的第几天了。”
    被唤作红玉的侍女抬起头,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有些失神,这才几日光景,原本那个美艳娇媚的女子已然换了副孱弱模样,犹如一盏即将燃烬的枯灯。
    “回少夫人,已有五日时间。”
    秦漪抬手触向柱子,瘦骨嶙峋的手指在朱红色的映衬下更显苍白。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数竟是这样,但如今她已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
    红玉捧着莲子粥走到她跟前,轻声劝解:“少夫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来秦老爷和秦夫人定然不愿瞧见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秦漪扯出一抹苦笑,“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残喘于世,又亦何为。”
    红玉不明白这番话是何意思,可她见秦漪神情悲戚端的是病苦美人姿态,不免也有些动容。
    就在这时,亭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男子咒骂声不时响起,不久后,那行人途经此处,红玉这才看清楚,原是府上的几个小厮驱正赶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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