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过去后,见到了冯保国媳妇,冯保国媳妇早就给她留好了两身棉猴。
顾舜华一看,大喜,这两件簇新,而且样式也比一般的棉猴要洋气一些,一件蓝色一件红色,正好适合自己两个孩子穿。
从大小看,估计能包住孩子的膝盖,孩子穿稍微大一些,但今年穿一年,明年还能穿一年,后年稍微在下面补一块,就能再凑合一年了。
毕竟是个大件,买起来不容易,肯定是大了后。
她谢过冯保国媳妇,拎着两件棉猴回来,给两个孩子穿上,两个孩子穿上棉猴,确实暖和多了,高兴得在院子里到处蹦跶,多多甚至还有些显摆的意思,跑过去给小朋友说:“看我新棉猴!”
说完还转了一个圈,那小样子美得啊!
顾舜华看着这情景,自然是高兴,她倾尽所能给孩子提供一些好的,让他们的童年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不要匮乏,她相信,这样的孩子,哪怕自己条件不好,也只会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嫉妒别人到歇斯底里。
正高兴着,雷永泉过来找她了,给她信,说是当天下午砖厂的拖拉机会经过这里,到时候送砖过来。
这两天太忙,她都没惦记,突然听说消息,倒是意外,当下谢过了雷永泉,又取了九十块钱麻烦雷永泉帮着转交,之后便急匆匆地回来找排子车。
找排子车,当然找潘爷,他熟人多。
潘爷当时正和几个老爷子在屋里下棋,听到这个,纳闷:“什么砖?”
顾舜华:“就是烧出来的板砖啊,这不是想盖房子嘛,和一个朋友提了砖的事,朋友帮忙弄了三千块。”
潘爷听这个,水烟袋都跟着一哆嗦:“什么,三千块砖?”
要知道,砖可不是那么好弄的,那都是砖厂按照国家计划进行生产的,随便一块砖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分配的,哪能说一下子搞来三千块砖呢!
要不大家伙扩建房子为什么都是用石灰和黄土,那不是没砖吗,只能土办法造房子!
顾舜华解释道:“是新都砖厂的试验瑕疵品,插友帮着弄到的,正经来路,三千块,我想着有这三千块,房子就能盖起来了!”
三千块!
潘爷一拍大腿:“什么都别说了,潘爷这就给你搬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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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爷这里一吆喝,大家伙也不下棋了,在大院子里叫人,顾跃华连忙跑出来了,一口气叫了大杂院里十几个年轻人,又弄了两辆排子车,过去搬砖。
到了前门,拖拉机也才刚到,潘爷低声叮嘱了顾舜华两声,顾舜华心领神会,赶紧跑到了旁边的合作社去买烟。
香烟分好几种,低档的烟不要票,熟烟丝也不要票,但是好一点的比如牡丹和大前门就要香烟票了。
可顾舜华没香烟票啊。
她正急着,就见旁边售货员说:“这个贵,不要票。”
顾舜华看过去,竟然是带过滤嘴的牡丹,这个比普通牡丹更高档:“多钱啊?”
售货员:“九毛一包。”
这实在是太贵了,一般的牡丹要票的话,也就是三毛多。
可顾舜华想着,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农兵两毛三,农村干部大炮卷得欢,牡丹可是最最好的烟,再说怎么也得给人家司机师傅一点好烟,这是正常的人情世故。
当下一狠心,到底是要了三包,三包就是两块七了。
她付钱后,匆忙跑过去,过去的时候正好见一个挑担儿卖大碗茶的,这在街面上常见,两分钱一碗,特便宜,当下忙叫了来,让他挑着担儿跟自己过去:“我们得要十几碗。”
那挑担儿的一听,当即挎起俩小板凳,将粗瓷蓝边碗放到篮子里,挑着担儿跟着顾舜华过去了。
其实走几步就到了,到了后,让大家先歇一会儿,挑担儿的取了短嘴儿绿釉大瓦壶,给每个人倒一碗茶,大家伙便搓搓手停下来,每个人一碗热腾腾的茶,喝了后继续干。
顾舜华又过去旁边,拿了一包牡丹塞给司机师傅:“师傅,今儿个您受累了,这包烟您拿着,别嫌弃。”
司机师傅到底见多识广,一眼认出是过滤嘴的牡丹,脸上便挂了笑:“哟,瞧您,也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说着,却忙接过来了。
牡丹就是好烟了,过滤嘴牡丹,抽烟的都知道这个贵。
顾舜华又把另外两包烟给了潘爷:“潘爷,我买了两包烟,等会儿你给大家伙分分。”
潘爷一看是过滤嘴牡丹,皱眉:“买那么贵干嘛,你看咱大院谁抽这个,这不是糟蹋吗?”
顾舜华:“大家伙为了我的事受累了,让大家伙品品这烟。”
潘爷倒是也没多说:“行,这事你不用管,等会儿我给大家伙分分。”
顾舜华总算放心了,当下又和大家一起去搬砖,旁边勇子看着:“你搬这个干嘛,歇着吧,一群大老爷儿们,能让你动手?”
顾舜华一口气搬一摞砖:“没事,我力气大着呢,这算什么!我能干得了!”
她其实有些累,不过别人帮忙,她不好意思干瞪眼看,男人不在,她就得把自己当男人使。
好不容易这砖卸下来了,司机师傅临走前问了顾舜华的地址,低声说:“这次的砖,其实都是好砖,您好好用吧,亏不了,回头再有什么好砖,我给您透个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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