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点头:“嗯。”
她感觉到了严崇礼语气中的异样,所以他以为自己没有丈夫?可他明明见过自己两个孩子,顾舜华疑惑了。
严崇礼:“专业的事,你如果想了解,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专业的问题。”
顾舜华:“严老师,您和我说没用,我不识几个字,哪能听懂这个,得我爱人自己听才能听懂了。”
她当然是故意的,反正怎么着都要把任竞年给立起来,摆在她和严崇礼之间。
不说书中的严崇礼,只说眼下她感觉到的,这个人有着知识分子特有的道德感和底线,他不可能破坏别人家庭。
就算万一他现在对自己有一点朦胧的好感,只要知道自己有个爱人,且夫妻关系很好,他也不会更进一步了。
严崇礼:“这样的话,那回头他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谈谈,我就在中国邮电大学教师宿舍里,住在五号楼,到时候有什么事随时过来就行。”
顾舜华:“好,谢谢严老师。”
严崇礼骑着洋车子继续往前走,阴天,细雨朦胧,灰墙灰瓦的胡同在氤氲的烟雾中美得隐约,就连新冒出嫩芽的垂柳都别有一番缠绵的韵味。
顾舜华望着那朦胧的天际,却是很煞风景地想,她和书中的剧情越走越远了吧,不会再有那些糟糕的事发生。
要说严崇礼这个人,也不是不好,只是她目前所经历的终究只有任竞年,她对爱情最初的认知和心动都来自于任竞年,况且还有两个孩子,这是她不可能割舍的。
正想着,洋车子突然咯噔一声,顾舜华猛地被那么一颠,差点摔下来。
严崇礼连忙长腿一支,踩地,麻利地把洋车子给支住了。
可是旁边恰恰好是一片水洼,他的三接头皮鞋就一下子踩进了水洼里。
顾舜华赶紧跳下车子:“严老师,怎么了?你没事吧?”
严崇礼苦笑一声:“好像这水里有个东西。”
说着,他将洋车子推到一旁,果然,那车子前胎已经瘪了,没气了,扎进去前胎的是一根带锈的火筷子,火筷子尖头部分弯了,微微上翘,也不知道什么人扔这里的。
顾舜华看看严崇礼已经湿了的皮鞋,很有些无奈:“严老师,车子坏了,我们看看前面有没有修车铺子。”
一般这种胡同里都会有,或者街面上也得有摆小摊的。
严崇礼:“顾同志,前面就是公交车站了,你过去赶公交车吧,别耽误了你工作。”
顾舜华:“那哪行,我也不能扔你在这里一个人修洋车子啊。”
她是理所当然说出这话的,说完后,又想咬自己舌头,其实还不如狠狠心不要脸一点,转身跑了,就算落一个用过就扔忘恩负义的名头又怎么了,反正算是彻底斩断她和严崇礼的关系了。
严崇礼无奈:“本来想带你一程,谁知道车子还被扎。”
顾舜华很有些认命:“也没什么,找个修车子的就行了,我们往这边走走。”
当下顾舜华打着伞,严崇礼推着车子,两个人沿着胡同往前走,路上偶尔遇到出来买菜的老太太,打听了打听,终于找到旁边一个小胡同里有修车的,不过下雨,地上也都是积水,胡同狭窄逼仄到几乎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走过,路又坑洼不平。
顾舜华一手打伞,一手帮严崇礼抬着洋车子后座,两个人费了老大劲儿才过去。
终于将自行车半抬到了修车铺子,顾舜华松了口气。
她仁至义尽了。
这边严崇礼请老师傅修着车,她便客气地道:“严老师,我先过去等车了,等会我还得去饭店上班,怕去晚了迟到了。”
严崇礼这时候裤腿已经湿了,三接头皮鞋更是泡在了泥水里,衬衫领子也湿哒哒地黏在脖子上。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湿润,很是无奈地道:“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顾同志,本来想着捎你一下,结果还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
本来他也没多想,以为就是找个修车铺子的事,谁知道这路这么难走,就一洋车子,把两个人都折腾得不轻。
顾舜华早料到了,不过也不说什么,倒是笑着安慰了严崇礼几句,这才打着伞离开。
她刚走了几步,严崇礼喊着她:“顾同志,改天您爱人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顾舜华笑:“严老师客气了,到时候就麻烦严老师您了。”
严崇礼忙点头。
顾舜华心情大好,其实严崇礼人不错,交往起来成为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多一个朋友还多一条路呢,现在她今天这么一说,把彼此关系就定性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青天白日的,严崇礼又是高级知识分子,还能兽性大发不成,彼此心里都有数的。
当晚回去,已经不早了,顾跃华凑过来,说是今天嫂子下班时候,胡同里下雨后路滑不好走,竟然摔了一跤。
顾舜华一听,便说过去看看,可走到门前,听里面动静,好像是哥哥在和嫂子说话,她一想还是算了。
想问候下苗秀梅可以明天,人家两口子说话她何必进去讨人嫌。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时候,苗秀梅照旧勤快,里里外外该她干的,不该她干的,全都干了。
可她走起路来分明还不太方便,明显可以看出腿是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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