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自然知道陈璐的事,赶紧问了问,又向相关部门了解,这才知道,当初陈璐跟着管道局同志过去南方找任竞年,走到半截,陈璐自己就溜走了,不见人影了,管道局的同志就只好打了一个报告。谁知道遇到洪灾,这报告也没能顺利送到廊坊来,这事就这么搁那里了。
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去成宜昌,反而跑距离宜昌一百公里的荆州去了,现在还被荆州的同志给送回来了。
大栅栏街道办一看这情况,还能怎么着,赶紧通知了派出所民警,去接洽了荆州方面,总算是把人给接回来了。
陈璐经历了南方洪灾,九死一生的,现在整个人都是木的了,傻傻的,问什么也不说。
这个时候冯仙儿就喊冤了,说她家闺女去抗洪了,是抗洪英雄,没偷东西,还说他们被冤枉了。
事情就这么胶着,任竞年和潘爷也帮着想办法找证据。
但这证据确实也不好找,毕竟谁也没看到她偷东西,要说赃物那肯定是没有,现在她自己也遇到事,躺在病床上,话不成句,问半天,就咬牙说出一句“我没偷”。
本来这事还真不好办了,谁想到,就在大家都不抱希望的时候,罗明浩出现了。
他是被人从一家旅社捉住的,一起的还有冯书园,据说两个人以两口子的名义出去玩,结果被抓了,没结婚证,差点以为不正当关系,后来一查才知道怎么回事。
罗明浩被带回来后,提起碗来,气得不轻:“你要说特别贵的碗,我不知道,他们家倒是给我一个假碗,其实也就是民国时候仿造的,估计也就值二十多,顶多不超过三十块,结果倒好,他们给我说这是好东西,是宋代的,能值几千块,我还真以为是好东西,来回找了好几个卖家,我愣说是好东西,人家差点把我骂个狗血淋头,说我吹牛骗人!可把我坑坏了!”
啊?
派出所的也是诧异,他们真是没预料到这个情况,这时候因为没证据,按照规定,陈耀堂和冯仙儿已经被放回来了,只不过被限制着不能离开家,现在得到新的消息,好歹有个证人证明陈家确实给了罗明浩一只碗,马上把陈家一家人给带过来,当即又请来了佟奶奶等做人证。
陈耀堂和冯仙儿听到这消息,也是震惊不已,被带到派出所,一眼看到罗明浩在那儿,当场就骂了:“狗日的罗明浩,你这是欺负人哪,好好的碗,你给换成了假的,狗玩意儿竟然坑我!你还有脸说?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你当我不知道!”
这算什么事,人家落好处,自己在这里受罪当贼!
罗明浩一见,也气得拍桌子瞪眼:“就那么一个玩意儿,你还说值钱?什么宋朝的?你逗爷玩呢,爷平时可没坑过你,你倒是赖爷窝藏你东西!那么一个破烂玩意儿,拿出来爷都嫌丢人!”
两边就这么闹腾起来,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真差点打起来。
这时候一直呆呆的陈璐却突然有了一些精神,皱眉道:“罗明浩,我给你的那只碗,是假的,民国仿造的,只值二十块钱,对不对?”
罗明浩:“那可不?你们倒是能吹,害得爷丢人现眼的,也就值二十多块钱,让我在香港人跟前丢人丢大发了!”
冯仙儿气不过,跟着道:“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是你们给我们换了!现在倒是有脸说?!贪我们东西的老杂种!”
陈璐却是恢复了精气神,她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了陪在佟奶奶身边的顾舜华以及任竞年。
她觉得这一切太讽刺不过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她写了这本小说,才有了这个世界。
但事实上呢,她一直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以为自己能掌控,但其实并不能,千里迢迢奔赴宜昌,只为了命定的相会,结果呢?
现实给她响亮的一个耳光,让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至于那什么任竞年,从来从来都不是她能得到的。
就连一只碗,她想尽办法,狸猫换太子,偷了出来,结果竟然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受罪的是自己,落下贼名的是自己,却平生就这么便宜了罗明浩,竟然给自己偷换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山穷水尽疑无路,贪婪狡诈的罗明浩既然敢造一只假碗,那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于是她终于道:“民警同志,不错,我必须承认,我家有一只碗,但那只碗不是偷的,而是我妈家里传下来的,我们因为家里日子不好过,把那只碗给了罗明浩,想着换点嚼用。那只碗也就是民国时期仿造的一个赝品,那可不是什么贵重物,更不是佟奶奶丢的那一只!”
陈璐微微眯起眼睛,扫过众人。
当初罗明浩想办法给自己弄到了假碗,让自己以假换真,换来了佟奶奶的真碗。现在他既然能故技重施,又把真碗私藏了,弄一个金蝉脱壳,那自己何尝不能将计就计?
既然自己给罗明浩的是假碗,那自己的罪名也洗清了,除非民警想办法从罗明浩手里剜出来那只真的宋朝古董。
但是罗明浩这个人奸诈狡猾,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后路自然都想明白了,断断不至于让人找出来真碗。
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
陈璐这么一说,陈耀堂也愣了下,之后很快反应过来,道:“对,我闺女说得对,我们那个和你们说丢了的可不一样,你们丢了的肯定是好东西吧,宋朝的好东西吧?我们这是民国的,这是我媳妇以前家里传下来的,连我姐都不知道的东西,你们凭什么诬赖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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