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主任一听,拍胸脯:“行,你尽管说话!”
顾舜华倒是也没客气,趁机要了新鲜大虎虾,鲜嫩的冬笋,还有最上等的菠萝以及西红柿,以及其它一些边角沿难以寻觅的食材。
反正人家开口了,她就不客气了。
岳主任二话没说,答应了。
顾舜华见这个,抱着一线希望,试探着问有没有荔枝。
岳主任瞪眼睛了:“荔枝?”
顾舜华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没有就算了。”
谁知岳主任想了想:“可能能弄到冬储的,我试试吧。”
顾舜华大喜,心想主任就是主任,北京饮食公司的主任,那能量确实不一般!
她的三道菜,除了这泛水桃花用料讲究,其他的开水白菜和冷荤,倒是不用那些稀罕料,玉花台提供的足足够了!
这边很是喜欢地和岳主任商量着,陆问樵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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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眼看着比赛马上要开始,牛得水特意叮嘱,让顾舜华除了练习厨艺,不需要来玉花台上班了,任竞年甚至自己跑去上了电视大学的课程,然后再过来给她统一讲,只为了节省她的时间。
至于家里,大家更是处处为她行方便,大杂院里的老街坊,都知道她要去人民大会堂参加烹饪大赛,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了,生怕“打扰了舜华准备比赛”。
其实本来顾舜华是觉得,自己杀入了决赛,就已经很好了。这次全国比赛的厨师一共是八十六名,作为这八十六名中的一员,她能踏入人民大会堂参加比赛,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这辈子最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中国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走不进大会堂,以前在内蒙古那鸟不下蛋的地方,大家伙都不知道人民大会堂是什么样。
所以她应该知足了。
本来她也知足了,但是现在,各方面的期待形成了压力,让她隐隐有了紧张感,她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还为了玉花台,甚至为了御膳菜的名声,为了父亲的传承,甚至好像还为了大杂院里的“出息”。
这让她多少有些焦躁,她开始担心,万一自己表现不好怎么办,甚至晚上做梦,梦到自己进了人民大会堂,竟然什么菜都做不出来,傻傻地站在那里,连怎么动刀都不知道了。
惊醒过来,知道是梦一场,但还是有些后怕。
任竞年最近只要没课就回家,自然感觉到了她的紧绷,那天早上,在送了孩子过去托儿所后,他突然道:“前几天我们同学过去香山玩了,说现在虽然红叶也快没了,但景色还不错,我因为家里的事竟然错过了。”
顾舜华心里有事,便随口道:“那回头忙完这一阵我和你一起去。”
任竞年:“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完呢,要不今天陪我去吧?”
顾舜华想了想:“可惜孩子送去托儿所了,不然带着孩子一起去,也长长见识。”
任竞年:“他们还小呢,也不一定非要带着他们,对了,你烹饪比赛的事准备怎么样了。”
顾舜华还没说话,他就有些无奈地道:“要是实在没准备好,没时间去,那我就不去了,以后再说。”
嘴上这么说,但那语气显然失望得很。
他难得这样,顾舜华倒是不忍心:“那还是去吧,准备得倒是差不多了。”
于是两个人收拾了下,想着荒郊野外的,天可能比较冷,顾舜华穿上了新买的棉猴,任竞年穿上了之前的军绿棉大衣,两个人都围上了毛线围巾,又随便带了一点牛肉干和芝麻烧饼,并一铁壶的热水,就这么出门了。
也是走到了街面上,踩着地上的枯叶时,顾舜华突然意识到了:“你今天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呢,还非要人陪着你出去玩了?”
任竞年这身军大衣是马裤呢的,栗色的毛领子竖起来,遮住了下半截略显锋利的下巴,他笑着说:“人都有贪玩的时候。”
顾舜华低哼一声,将围巾给拢紧了:“你故意的!”
任竞年:“我故意怎么了?”
顾舜华:“故意骗我出来!”
任竞年便笑了,抬起手去握她的:“我怎么骗你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了,我不去了。”
顾舜华:“这就是你的阴谋诡计了。”
这人和她玩攻心之计呢,这就是以退为进,故意那么说,让自己愧疚,自己就只好排除万难陪他出来了。
任竞年的大手在袖子下捏住了她的:“就当我骗你好了,反正已经出来了,今天我们好好玩。”
顾舜华看看四周围,大栅栏一年到头就没断过人,现在出了胡同,人来人往的,便道:“你别拉着我了,让人看到。”
任竞年:“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改革开放了。”
顾舜华轻轻地“呸”了一声,也就随便他了。
现在天冷了,胡同里的槐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人穿上了毛衣毛裤,甚至有人已经穿上了薄棉衣,不过像他们这样穿这么厚实的到底是少,偶尔会有人奇怪地看过来。
好在两个人脸皮都足够厚,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倒是也不在意了,管它呢,自己舒坦就行了。
香山在北京的西北,荒郊野岭的地方,想过去自然不容易,两个人先跑去了西直门动物园总站,站在铁栏杆里排队等着360路汽车,等了半天,终于上了车,这车是直达香山的,坐上去就不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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