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这个题目不错,到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了,以后估计也没人去吃了。”
张记者道:“那当然了,就该追究这家酒厂还有饭馆的责任,咱现在先把这件事拆穿了!你放心,一旦拆穿,保准他那里生意一落千丈!”
顾舜华:“那就麻烦你了。”
走出护国寺大街,张记者匆忙走了,他着急去把那篇打假文章写出来。
陆问樵却没走的意思,顾舜华便道:“今天麻烦你了,陪着我走了这一趟。”
陆问樵:“也没什么,就是顺手的。”
顾舜华看了一眼陆问樵,那种怀疑又来了。
她还是觉得陆问樵有点过于好心了。
陆问樵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陪着她往前走:“你家现在住八道湾?”
顾舜华点头:“嗯,八道湾,之前盘下的院子,现在住着呢。”
陆问樵:“我记得你以前提过,当时出国刚买下来,还没整修好。”
顾舜华笑了:“我出国两年,我爱人在家照顾孩子,顺便都给收拾好了,他收拾得用心,什么都办得妥当,我回来可省心了,直接入住。”
陆问樵听着,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他马上要大学毕业了,还做着研究?”
顾舜华:“对!”
陆问樵默了片刻,道:“你爱人确实很优秀,这两年他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能把房子装修了,那天婚礼上,他一直在忙前忙后。”
提起这个,顾舜华忍不住笑了,她也有意多夸夸任竞年,也好让陆问樵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着呢,当下道:“他是挺优秀的,一直都挺优秀,以前在内蒙古兵团,他就很能干。”
陆问樵:“内蒙古兵团很苦吗?”
顾舜华便说起内蒙古兵团的事,以及任竞年如何捉间谍,立了大功,最后被评为二等功。
“当时评了二等功,还奖励了四十二块钱呢!可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顾舜华很是喜滋滋地说。
陆问樵微侧首,看着顾舜华,深秋时的阳光从车窗玻璃前方投下,落在她面颊上,让她面容变得明净光艳。
他有些心不在焉:“那确实是一笔财了。”
顾舜华想起过去,感慨:“那时候日子过得真苦啊,不过现在过去了,倒是挺想念的,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去内蒙古,看看我们曾经开拓过的地方。”
陆问樵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道:“我觉得一个地方之所以让人怀念,不光是因为那个地方有多好,也因为那个地方有值得怀念的人和事吧。”
顾舜华想了想:“也对,那时候我们这些知青,就像一家人一样,即使现在回到北京了,我们也经常聚会,大家会互相说说最近的情况,互相帮衬着,我觉得我们会一辈子互相扶持。”
陆问樵:“那我们日本的同事呢?”
顾舜华没想到他这么说,便看过去。
陆问樵脸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顾舜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了,她咳了声,避开他的目光,道:“日本的同事,当然也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你看我现在有什么,不是第一时间想到你们嘛!”
陆问樵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也不在说什么了。
之后两个人就这么往前走,间隔不是太远,顾舜华便觉有些异样,只盼着能多走几步,赶紧分道扬镳。
陆问樵见顾舜华不说话,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解释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顾舜华目视前方:“我明白。”
陆问樵也看着前方:“对了,我今年三十岁了,而立之年。”
顾舜华:“那确实不小了。”
陆问樵:“回国后,家里便催我相亲,我也打算尽快相亲,不然没法和家里交待。”
顾舜华:“……那挺好的。”
她不知道话题怎么这样了,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便忙道:“你和我哥差不多大,你看我哥已经结婚了,再不结婚,家里该急死了。”
陆问樵:“是,只是我——”
他这话说到一半,顾舜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下意识,张嘴道:“我马上到家了,先回去了。”
她说得太快了,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很突兀,便下意识停住了。
陆问樵沉默地抿着唇,看着她。
顾舜华深吸口气:“陆同志,我回家了,家里孩子中午放学,我得去做饭。”
陆问樵:“好,那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他也就转身过去公交车方向了。
顾舜华快走两步,简直仿佛后面有人追她,等走进了八道湾巷子,又忍不住回头看。
就见陆问樵站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前,他穿着一件风衣,高高的个子,比任竞年身形略显单薄一些。
周围不少人上下车,他很快淹没在人群中看不到了。
顾舜华收回目光,回家去了。
当天晚上,任竞年并没回家,这让顾舜华没着没落的,她想起来以前最初认识的那个陆问樵,也想起来这两年的日本之行,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
她甚至开始反思起来。
在内蒙古兵团,男女相处其实很随意,当初大家刚过去时候,都是睡在草棚子里,男女一起睡里面,大家互相小心着就是了,并不会多想什么,条件太恶劣,还能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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