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时候已经毕业了,学校没得住了,家又不能回,而常慧在学校分的宿舍是三人间的,和人家别的姑娘合住,他也不方便去,最后他只能投奔任竞年顾舜华,先过来他们这里窝着。
雷永泉蹲在四合院台阶上,无奈地搓了搓憔悴的脸:“谁知道呢,那天也是我粗心了,本来说过两天就带她再去医院看看,所以才把那个单子放包里,谁知道那天我拿包的时候,歪了一下,就漏出来了,我也没细看,现在倒好,正好被我妈看到了,她都气死了。”
他很是愧疚:“我也不想这样,这几年,我和常慧都在操心这个事,急得要命,就想着赶紧生个孩子,其实常慧自从那之后,经常做噩梦,她一直放不下。”
顾舜华把刚做好的干菠菜饺子端给他:“你先别多想了,吃点东西吧。”
雷永泉叹了口气,接过来:“舜华,多亏了还有你们收留我。”
顾舜华看着他这样子,真是无奈:“你们啊!这都叫什么事!”
雷永泉慢吞吞吃着饺子,其实也是食不下咽。
他红着眼圈:“我妈说气得心口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顾舜华:“也就是一时的气,回头去哄哄吧,其实这件事还是看常慧那里,如果真怀上了,事情就好办了。”
雷永泉:“只能这样了。”
晚上时候,常慧也过来了,反正顾舜华这里地儿大,给他们腾出一间房来,暂时让他们住着。
眼下就是看常慧这边的检查结果了。
到了第二天,雷永泉急吼吼地带着常慧过去医院检查,说是做了一个测试,但是测试结果出来后,还是模棱两可,人家医生说:“你们末次月经也才三十七天,哪能那么准,这都不一定的,也可能着床晚。”
着床晚?
这些话,雷永泉和常慧都听不懂,他们只觉得这事还没把握,没把握就是煎熬,煎熬起来真难受。
从医院回来,他们又跑去雷家,想着求求雷老爷子帮说话,可是这一次,雷永泉爸先狠狠地给了雷永泉两巴掌:“你想气死你爷爷是吗?你嫌你爷爷活得太长久?你多大了,自己闯下祸来,还想着求你爷爷,你以为你爷爷能护你一辈子?!”
常慧从旁眼圈红了。
雷永泉爸爸看了一眼常慧:“常慧,你进门后,就算你妈哪里不满意,我平时都劝着她,我从来没说过你半点不是,我虽然不至于把你当亲女儿,但我自认为,作为一个公公,我没委屈你半点。但是你明知道我们一家都盼着有个孩子,明知道你爷爷年纪大了就希望赶紧看到重孙辈,结果你们吭都不吭一声就把孩子打掉!那孩子是你肚子里的,我们管不着,但我们难受了,不想看到你们行了吧?儿子媳妇,我们都不要了,你们走吧,别上我们家门了。”
雷永泉爸爸确实是脾气挺好的,有风度有涵养有学问,平时从来不会多事,也不会为难儿媳妇,现在常慧听到这话,悔恨交加。
常慧一下子便哭了:“爸,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妈妈,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捂着嘴,哽咽道:“我当时就想着考上大学,我没想别的,我其实也很后悔,我经常梦到,我也一直想办法弥补,我现在可能怀孕了,我今天还去医院检查了,可是医院不保准,我们明天再去看看。”
雷永泉爸爸叹了口气:“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孩子的问题吗?常慧,你嫁到我们家,应该是一家人,你可能从来没把这里当家。”
说完后,他走进家中,大门随之关上了。
常慧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呆呆地站在那里,耳边回响的都是雷永泉爸爸的话。
***
回到顾舜华家里,常慧提起这些事,依然是难受,她喃喃地说:“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真错了,从嫁到雷家,我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我想混出一个人样来,怕别人瞧不起,因为这个,我一直和自己闹别扭。”
今天爸爸的话,她听懂了,不是说她打胎不合适,但是到底一家人,她却商量都不商量,就这么一直瞒着,瞒了好几年,老人家突然看到打胎的单子,当然伤心。
顾舜华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安慰的,事情都这样了,只能是希望她这次真怀孕了,这样伤痕或许还能弥补。
雷永泉也是无精打采的,他也许后悔了,也许是难受,谁知道呢,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工作,就等着明年一月份出国,就那么混着,偶尔看着顾舜华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他就蹲那儿一声不吭。
而顾舜华这两天太忙,也顾不上多陪他们,她爸给她介绍了一位老师傅,姓胡,这位胡师傅马上要退休了,不过人家是特一,还想多干干挣钱,所以她爸推荐到她这里。
顾舜华听说过胡师傅的名声,知道他擅长京派菜,最有名的就是手抓白菜,那叫一个绝,她当然是有心挖过来,这样饭馆就如虎添翼了。
最好是稍微整修下,把店铺做大,胡师傅带着自己三个师兄在后厨干,足足把灶上的事给盯住了。
这样自己也好有时间去看看别的,比如打个广告,跑跑市场,考察市场的食材,做一些重要环节的把关。
她现在多少体悟到自己的身份,当老板的不能总栓在后灶,她得把眼光放得更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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