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柱本来要出门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真是难得,这王家的大小事不一贯都是她们母女做主,怎么今儿个还有事要说了?
其余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唯有张婆子,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
等王永珠洗漱完,一家子坐在了上房,将王永平看中了柳家姑娘的事情一说。
顿时炸开了锅。
张婆子喜笑颜看:“这个混小子,终于开窍了。”
就连王老柱,也露出一抹笑来。
上次因为老四的婚事,被老婆子排揎了一顿,王老柱后来也仔细想过了。
老婆子说的话也有道理,找个附近的闺女,对家里也没什么帮助。
还不如柳家的闺女,有她的娘家在冲子沟,起码对自家的生意有好处。
而且娘家隔得远,也少是非。
再者他对王永平这个儿子,还是有些歉疚的,跟李金枝的那个婚事,差点毁了小儿子。
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姑娘,要是不同意,以老四那死心眼的性子,怕是要闹出事来。
这么一想,王老柱也就点点头:“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老婆子,这礼数上咱们可不能亏。明儿个就找个靠谱的媒人,去柳家求亲去。”
张婆子已经操办了三个儿子的婚礼,这礼节方面,自然是驾轻就熟,只这么一会,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找那个媒人去说亲,备些什么礼,给柳家什么聘礼……
听了王老柱的话,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
不说别人,王永富和王永贵也高兴,别人家的后生,十七八就娶媳妇了,自家这个四弟运气不好,遇到李金枝那样的贱人,耽误了他。
不然孩子都能抱上了。
等老四娶了媳妇,看还有哪个嘴长的背后嚼舌根,说自家老四还惦记着李金枝那个贱人。
林氏一听王永平要娶亲,忍不住就看向自家的金斗和金壶,这老四都有了媳妇了,该给金斗和金壶相看了吧?
尤其是听说,老四的媳妇,居然是山里人,林氏偷偷松了一口气。
从王家日子好起来后,多少人都打算将闺女嫁到王家来后,她就在暗地里发愁,那些人家都比自家要强。
有这么一个家境好,有娘家依靠,得公婆欢心的弟媳妇进门,又不像以前的老二媳妇,那为人清高,眼里只有老二一个,加上住在城里,一年都见不到一回,没什么妨埃…
老四这个媳妇娶回来,肯定是要日常处着的。
如今自己不得公婆和小姑子欢喜,连三房的江氏都比不得,这要再来一个大家都喜欢的新媳妇,自己这个老大媳妇不得被比得连站得地方都没有了?
这点小心思,她再傻也不敢跟王永富吐露,不然就王永富都不能饶她。
如今听说不过是山里猎户家的女儿,上次也见过的。
能攀上王家这门亲事,说不得就是靠着上次的救命之恩呢。
这样就好,老四结的这门亲,没啥拿得出手的。
再过些日子,她再给当家的吹吹风,也该给金斗和金壶相看了。
等那个时候,她怎么也要挑两个家境殷实,陪嫁多,娘家有底气的儿媳妇,到时候再生几个大胖孙子,有家里给养着。
其他几房的孩子还小,等他们长大,自己的孙子也大了。
大房人多势众,到时候就算分家也不吃亏。
江氏一贯没有发言的习惯,而且小叔子娶媳妇,当嫂嫂的能有什么话说。
因此,这门婚事,算得上是人人满意。
王老柱见大家都没反对的意思,琢磨了一下,烟袋锅敲了敲炕沿:“我估算了一下,如今请媒人去说亲,等说定了,咱们老俩口再上一趟冲子沟,亲自给下聘礼去。赶在年前把事给办了!老四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拖了!”
张婆子一合计:“如今家里收山货,人人都腾不出手来。咱们先下聘礼,等山货收完了,先把大屋子起了,正好老四的婚事就在新屋里办,又喜气又热闹,也图个好兆头!”
王永珠其实觉得,以王永平和柳小桥的年纪来说,都还太小了些,尤其是柳小桥,比自己还小几个月,这么早就成亲,对女孩子不好。
只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子从十四五岁就嫁人是正常的,也许官宦贵人家的姑娘会略微的迟些。
可一般百姓人家,女孩子养到十四五岁,来了葵水,就被认为是可以嫁人生子了。
殊不知,这个时候女孩子的身体还没发育好,怀孕生子,对女孩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也幸好张婆子疼她,舍不得她早嫁,不然她跟宋重锦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看如今村里,十四五还没说亲嫁人的姑娘寥寥无几,除非姑娘有缺陷,实在嫁不出去,不然家里人都要早早的就要闺女出门子去。
她此刻要是提议说两人先定亲,等小桥再大些才成亲,莫说王永平不会感激她,就连张婆子恐怕都不会同意。
弄不好,柳家还以为王家是不乐意和他们结亲,生了罅隙就不好了。
因此默默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吞下去,点头赞同:“我觉得也行!如今天气冷了,这山货生意的旺季也就一个来月了。等旺季一过,咱们就开始起大屋,家里只留一个人守着就行。赶在过年前办好,咱们家也好好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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