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天,孝子贤孙们就要又哭又喊的,越是哭得厉害,喊得吓人,就越是孝顺。
王永珍这么一哭,大家也就只好顺势也跟着哭起来,哭不出来的,也要扯着嗓子干嚎上两声。
众人都是哭两声,歇两声,断断续续的。
唯有王永珍,从头哭到了子时都过了,不仅哭,一边哭一边还说自己后悔了!说自己对不住爹,还说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劝王老柱去王老二哪里,也不会害了亲爹的命!
那真是听者动容,闻着流泪。
只可惜,王家的人耳朵都听起茧了,这王永珍逢七就必须要来王老柱生前住的房间里哭一哭。
她一哭,别的人也不敢闲着,没眼泪也得挤出几滴来。
这么几次,她倒好,每次来了就哭,啥事都不干,哭完就被木头给劝回家去了。
可其余的王家女人们,除了哭还要招呼客人,还要做饭什么的!每天早上还要准备叫七的东西。
忙得跟陀螺一样,还要三天两头的陪哭,谁不头疼?
更何况,这王永珍哭起来就是三板斧,第一,哭爹你走了,剩下闺女我好可怜,第二,哭爹你生前对我这个闺女那么好,怎么舍得走了?第三,哭爹你咋不再多活五百年。
几个做弟妹的,初听还被感动了,觉得大姑子别的不说,好歹孝心还是有的,看亲爹死了,哭得这么伤心。
可次次如此,几个弟妹都能倒背如流了,谁还有力气感动?
因此一个个,在这守孝期间培养出了相当好的默契来,你哭我就歇着。
你喊,我就闭嘴!
这大晚上的,传出老远,一时外人远远的听着,这王家还真是孝顺,这哭喊声就没听过。
第七百五十一章 男人要那么多银子做啥?
一过子时,大家就算是断断续续的,也哭得喉咙嘶哑,嗓子冒烟。
膝盖更是钻心地疼。
也都顾不得了,挣扎着互相扶着爬起来,略微收拾收拾就要回屋歇着去。
唯有王永珍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思念亲爹,哀哀欲绝不愿离去。
王永贵折腾了这一天,身心俱疲,就巴不得到炕上去躺躺,松松骨头,再者看自己的几个崽,都熬了这大半夜了,一个个眼睛都睁不开,站着都要睡着了,能不心疼?
偏王永珍还没眼色,跪在院子里哭,这特么让人怎么睡?
而且,这王永珍不走,大家站起来也只能面面相觑,莫非还得再跪一回不成?
木头看几个舅舅的脸色都不好看,忙拉王永珍:“娘,好了!姥爷已经回去了,都过了子时了,也听不到你哭了。咱们回去吧!”
他也忙活了一天,又跪了这一个时辰,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王永珍呜呜咽咽的:“你让娘再多呆会,娘心里难受!你姥爷这一走,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娘在你姥爷生前没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如今他老人家去了,你就让娘尽尽孝心吧…”
王家人……
王永贵实在又困又饿,那股子痞子再也压不住了,上前一把将王永珍从地上拖起来:“哭个屁啊!你要真有孝心,今儿个该是当闺女女婿的准备酒食,还有烧得纸,咋没见你准备?”
“白天该你掏钱的时候,没见你人影,到了晚上,倒是钻进院子来了,哭两嗓子就叫有孝心?你亏心不亏心啊?不怕爹晚上去找你?”
“要哭滚回你那院子哭去,别在劳资的院子里哭,看着你就晦气!”王永贵不耐烦的就要将王永珍给推出院子去。
旁边的王家人都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解围。
就是最憨直的王永平,心中也是不满的,都只冷眼看着。
还是木头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前:“三舅,是我娘的不是!我这就扶她回去,打扰舅舅们休息了——”
后面更多歉意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也觉得没脸,只得手下使劲,拖着王永珍出去了。
王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回屋,倒在炕上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晚了。
宋重锦收拾了行李,张婆子又亲自下厨做了饭和干粮,等宋重锦吃了饭,王永平已经将马车赶到了后门口。
骡子已经被喂得饱饱的,马车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妹夫,快上车,我送你去镇上——”王永平还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车辕上招呼。
宋重锦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
王永珠从屋里出来,拎着包裹,往马车上一丢,将王永平手里的马鞭接过来,然后一把将王永平给拎了下来:“四哥,你就不用去了。”
然后轻巧的跳上车辕,冲宋重锦招手:“今儿个我送你去镇上,正好办点事情。”
宋重锦嘴角一翘,忙坐到王永珠的旁边,结果马鞭,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打个呼哨,骡子就轻车熟路的迈开了脚步,出发了。
王永平还在后面喊:“你们带上我啊,不然回来谁给赶车啊?”
被张婆子一巴掌给扇了回去:“没眼色的东西,你跟着去干啥?”
柳小桥收拾好家里,也跑来送宋重锦,看到自家男人挨揍,忍不住眼角直抽抽,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惧怕。
小心的凑到王永平身边,对着张婆子赔笑:“娘,仔细手疼!四哥有啥做得不对的,您老告诉我,我替您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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