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看着南祁这张似笑非笑的脸,背后不知怎的冒出一股冷气。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很是明白,今日若不随了他的愿,让他看这个笑话,怕是不得善了。
于是她眼一闭,心一狠,叫了一声:“表妹行事无状,还请表哥恕罪。”
这话不知为何,极大程度地取悦了南祁。
他微微一笑,立刻扶起跪在地上的顾霜,“善解人意”道:“孤与你既是表兄表妹,何来恕罪一说?”
顾霜听罢,心里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有病”,勉强维持着恭敬的表情。
她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表哥说的是。”
“那表妹可得记好了,今日既然叫了声表哥,以后私下都得与我表哥表妹相称才是。”
“记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气出来的。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殿下平日里如此平易近人,又温柔和善。如今本是自己不对,他找自己寻乐子,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应该的,应该的……
南祁临到傍晚时分才告辞离去,临走时,顾府众人正俯身在门前相送。
顾霜本低着头,却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一抬头便见太子走到她面前,轻轻抬手,将寒风吹散在她脸上的碎发抚到耳后。
天上疏疏落落地飘着小雪,天地都被裹成素白。
而眼前之人一身绯袍,轻挑红唇,对着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她瞬间僵硬起来,随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莫测。
不知为何,她现在觉得他今日这一系列的反常动作不是抽风,而是在试探什么。
如今看见他走时一脸轻松,一时之间把不准他是因为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只是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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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霜刚刚从床上坐起来锦翎就在一旁候着了,说是今早宫中传出了消息,昨夜除夕宫宴,太子因为行事无状,冒犯了皇帝刚刚封的晴贵人,而被罚禁足于东宫。
顾霜昨夜与顾铭在家里闹腾了一晚,又是守岁,又是放烟火,快到卯时方才睡下,而这会儿被锦翎这消息一惊,瞌睡虫全跑了。
“晴贵人?宫中何时有了这号人物,又为何没有消息传出?”她眉头一皱,稍有不快。
锦翎觉察出了她的不快,急忙回到:
“回主子,那晴贵人是昨儿除夕宴前皇上才封的,宫中的探子传出消息时已经是今天早上了,却没成想太子昨夜便出了事儿。”
见顾霜神色稍有放缓,她接着禀道:
“这晴贵人就是那日撒了主子一身酒的宫女,据消息,那晚之后,皇上便将那宫女放在了褚秀宫中,过了没两天就给幸了,昨日因着过年的缘故,皇上便说宫里许久没新人了,给那宫女封一个贵人,也好纳点儿喜气。”
顾霜听罢已是咬牙切齿,冷笑道:“好个恭亲王,大蜡宫宴设局竟还有后招,”又对着锦翎道:”去信给星湛,让他查查这晴贵人是个什么来路!“
这大过年的糟心事!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情绪敛下,又猛地喝了一口茶,而后唤来月无道:“派个人去东宫探探,看看此时太子是个什么情况。”
月无是百里泱给她的暗卫,从小看着她长大,比她与锦翎甚至还要亲近些。
月无领了命,消失在了空中。
锦翎见着月无走了,便上前去问道:“主子既然如此担心太子,何不自己去看看?昨日太子来探望了您和老爷夫人,今日主子去拜访太子岂不是理所应当?“
顾霜笑笑说:“太子刚刚出事,我这顾家女就上赶着去了东宫。有心人看在眼里,可不会觉得我是单纯礼尚往来去拜访太子,而是顾家借此机会与太子通气儿。这事儿要是传到了我那皇帝姑父的耳朵里,太子和顾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英明。”
“我晓得你是顾着我,但是这是上京,不是北疆,凡是皆要三思而后行,若是一不留神,轻则落了人话柄,重则……”
顾霜话没说完,但是锦翎已经知道她后面那个意思了。
“老爷夫人和主上也都给您来了信,”锦翎接着又递上了两封信,分别是她爹娘和师傅送来的。
顾霜将信差开,一边读着,脸色慢慢由阴转晴。
她爹娘和师傅来信都是关心她新年过得如何,还都在信封里装上了一份压岁钱。
她爹娘和师傅在信中絮絮叨叨的关心让她心一阵熨帖,便叫锦翎又拿了笔墨来回信,信中关怀的话之余也不过是再三保证着京中一切安好。
回了信,她心中有些感慨,她四年前回京,当算是游子归家,却也是与父母分离。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一家团圆?
罢了罢了,世上终究无完事。
她站起身来,对着锦翎,眉梢还挂着些未尽的无奈之情,道:“走吧,今儿可是初一,我还要去向祖父祖母拜年拿压岁钱呢。”
锦翎听罢,连忙将她打扮妥帖,给她穿了一身水红色的云锦内裙,又拿来一件红色衮金丝银线的开襟褂子,又将她头发挽做乌蛮髻,带上两个金镶红玛瑙的簪花,略施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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