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亲王说什么了吗?”
“恭亲王自是,不认账,”锦翎说到这儿,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阎王还真损,”顾霜低头喝茶,笑说道。
她想了想,又转头问道:“今日朝上,可有弹劾太子的?”
“御史监的几位大人都上了折子,太尉还在朝上说太子无德,祁风会主持应当换人。”
“那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叱骂太子荒唐,驳了太子在工部和户部的监理之职,却没有提祁风会换人一事。”
顾霜暗自叹了口气。
皇帝深谙制衡之道。
他虽然不喜欢南祁这个太子,但是恭亲王已是兵马大将军,手掌虎符,他自是不会让南燧在朝中一家独大。
虽是下了太子的脸,但是却没有驳他的太子位。
这次她和南祁虽说是被南燧一番算计,但是最后结果还不算太坏。
她这位便宜姑父如今身体好得很,最后这皇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她不知怎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甚至还多了些凌云壮志之情。
想着,她又对星湛去了一封信,让他帮忙调查南燧在江湖行走,用的到底是什么名号,以及他与彦卿山是否有什么关系。
南燧之所以能够三番五次地算计她与南祁,就是因为他们不知他底细如何。
铜雀楼,长生殿,一个一个的好似都与他有着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若是她能将这些关系理清,查清南燧在朝堂外的势力究竟是何番模样,她或许可以接着百里阁将之清扫干净。
敢借着她的姻缘去算计太子,她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是夜。
顾霜洗漱完毕,正合眼躺在床上,忽然又听见窗子“咔哒”一声。
她微微一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人翻窗还翻上瘾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熟练地扯了外衣披在身上,招呼了一声:“殿下。”
南祁挑眉,“表妹怎么知道是我?”
“那自是我通神功,目可视夜。”她心情颇好的胡扯道。
其实是因为她在床上闻到了太子身上的沉香味儿。
南祁心知她是在胡说,也没计较,只是将食指放在双唇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而后轻声说道:“你快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番景象猛然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话本里写的与采花贼偷情的少妇。
真刺激……
南祁没瞧见,黑夜中的顾霜,可耻地脸红了。
她一边暗道自己不靠谱,一天到晚净想一些不着四六的玩意儿,一边打算穿衣服,却又见到太子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向南祁挥了挥手,用手语比划了一个转身的动作。
南祁瞧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耍流氓,摸摸鼻子,立刻转过去了。
为了避免被巡夜的家丁发现,她没敢点灯,只是摸黑悉悉索索的胡乱着了一件衣服穿上了。
因此,当她站在南祁面前时,太子没忍住笑了。
接着窗外的月色,他看见这小姑娘一头柔顺的头发此时草草得盘在脑后,插着自己元宵节送她的玉簪子,外衫穿得皱皱巴巴,还系错了线,张冠李戴。
他低声一笑,伸手慢慢将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又寻来一件披风为她系上。
“虽已入春,夜还是凉。”他一边为她整理,一边解释道。
南祁微凉的手指不小心滑过她的下颌,她只听得到自己心跳如鼓。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在他帮她系腰带的时候,她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她想起阿娘以前与她说男色惑人,她觉得自己今日也算是领会到了。
“表妹可会轻功?”
南祁打开窗子,笑着朝她问道。
“不会,”她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南祁眼中闪过玩味一笑:这小姑娘不老实,但是没关系。
他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声道:“表妹既然不会轻功,便抱着孤,孤带你出去。”
他声音低沉中带了些磁性,一字一句打在她耳畔,引得她心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今夜好似出奇地温柔,教她几乎要将那晚的景象忘个干干净净。
或许,他昨日说的话,是真心的?
南祁带着她,一跃出了花月楼。
她下意识地搂上她的脖子,心中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要撒这个不会轻功的谎。
她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衣裳下的体温。
她抬头看着他,月光下,他侧脸明暗分明,少了些温和,却比之平常更让她心动。
南祁余光瞧见瞧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低头笑问道:“孤可好看?”
顾霜点了点头。
刚刚的教训让她知道,做人要诚实。
他见着怀中人仿若呆头鹅一般地点点头,似是真的被他迷住了,笑得更加开心,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不过片刻之间他们俩就到达了目的地,顾霜被他放下,抬头一看,却是揽月楼。
“前日我不是答应回京带你来揽月楼吃宵夜吗?”他看着她笑着解释道。
顾霜想起,刺杀当晚在马车里他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颤。
她以为他只是安慰她的,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