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睡着了?
他来到床头,随手将垂落的碧色罗帐掀了起来,心里重重一跳,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在。
她一贯识时务又胆小,应该不会随便乱走,不会是……
他莫名感到一丝惶恐,就好像是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
灵识从体内触角般探出,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味,僵冷、死寂还带着泥土腥气。
李宵然脸色蓦地一变,又看到被踩成一团乱泥的柔嫩菟丝花,心里更是烦躁,戾气横冲直撞。
真是找死,竟然动他的人!
沿着灵气的痕迹,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却看见少女毫发无损地站在门外,手掌伸了出去,做出推门的动作,愣愣看着自己,声音脆甜,“你回来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原来她没事。
不知为何,李宵然心里好像有烈火在烧,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毫不客气地将她拉进房间,质问道:“不是让你在这里等我,你去哪里了?”
“刚刚有个……”瞥见他的脸色,李蜜芽有些不确定,大魔王是在紧张她吗?
刚说出几个字,他忽然捏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唇瓣张开。
她慌张不已:“李在赣神魔……”
淡淡的蜂蜜气息从唇间吹了出来,他低下头轻轻嗅了嗅,与她呼吸几乎要交缠到一处。
他毫无界限,李蜜芽瞬间心如擂鼓,哪有人会做这种事的!
就,就好像……
李宵然乌黑的眼睛盯着她水润的唇瓣,眼中隐约透出一丝危险的偏执,居高临下道:“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本座很不喜欢。”
李蜜芽心口跳得厉害,艰难开口,“唔几系霍了北柴。”
我只是喝了杯茶。
他蹙了蹙眉,松开了她的脸颊,却夺过了她手中的木槿花茶,满脸山雨欲来,冷笑,“喝茶,你倒是会享受。”
撂下这句话,他忽然一言不发,只是阴郁地坐在桌前,眼里跳着暗火。
他很不高兴,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种不高兴不能表现出来。
她明明没事,好端端站在这里,若他刨根问底,倒显得她多重要一样。
怎么可能?
他并不关心她,这么一个随手消遣的小玩意,他只是讨厌自己的东西染上别人的气息。
李蜜芽有些局促,大魔王突然又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弄得她很尴尬。
而且,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他凉凉瞥了她一眼,低头把玩着雕花的木制盒子,“说好的礼物呢?不会是和别人喝过的茶,想送给本座吧。”
李蜜芽小脸一红,借花献佛这事她可做不出来,连忙摆手,“不是这个。”
他眼里阴郁不退,“那是什么?”
李蜜芽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鞋子下意识戳着地板,“我本来在帮干爹准备礼物的,可是忽然有个黑衣人偷袭我,我就躲到隔壁去了。”
他忍着莫名的烦躁,淡淡“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可盯着她断裂的衣袖,眼里瞬间如同结了一层霜。
好半天得不到回应,李蜜芽心里竟然失落了一下,可随即想到,大魔王怎么可能会关心她被偷袭一事。
气氛冷凝,李蜜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惹来大魔王频频冷眼。
忽然扫到桌上的向日葵,她问道:“干爹,哪里来的向日葵,好漂亮啊?”
这话不知道戳到他什么痛点,他莫名冷笑一声,“可能是刚刚黑衣人留下的,瞧着真碍眼。”
他豁然起身,推开窗,作势要将那簇向日葵丢向滂沱大雨。
身边少女眼疾手快,掷出明灵锁,一把将向日葵抱在怀里,笑靥如花,“怎么可能是黑衣人,这花这么漂亮,我可以留着它吗?”
雨丝飘了进来,墨色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将少女眼睛照得格外亮,她望向自己,眼里只倒映着他的模样。
他心里一颤,别过脸,硬邦邦道:“随便你。”
“谢谢干爹。”她喜笑颜开,“干爹,能不能多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用心给你准备礼物的。”
他长睫颤动,含糊地“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身将向日葵插入花瓶,注入灵气呵护,眉梢微缓。
他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那黑衣人可能还会对你下手,你最好不要离开本座身边。”
她拨动花瓣的手指一颤,回过头,“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你还记得上次偃教的人来避阎罗却被本座杀死了吗?”
她点头,他继续道:“第二天,除了被你吸干灵气的茅之行外,其他人尸体全部不翼而飞。”
李蜜芽记得,当时她特别好奇,可那时候想起大魔王变成天魔之体的样子,觉得尴尬,就没开口。
她仰着脸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为表忠诚,偃教的人都会把自己一部分神识献给教主,这样就算他们肉.体死去,那老匹夫还是能从他们剩余的神识感应到发生了什么,等那些傀儡的剩余价值利用完,他便让傀儡肉.体彻底消失,不留痕迹。”
李蜜芽一阵寒意,“你是说,黑衣人是偃教的?”
“嗯。”
“他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他冷笑,“因为你体质特殊,能够吸收灵气,如果加以利用,能成为很好的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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