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微弱的光聚在布袋中,好像藏了无数的星星。
李蜜芽眼里带上了几分欢喜,脱口而出,“是萤火虫吗?我好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萤火虫了!”
“嗯。”李宵然也很开心,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看来他果然没抓错,芽芽也很喜欢。
待将那团衣袖打开,想象中萤火虫微光铺满整间房的美丽场景却没有出现,那些萤火虫蔫哒哒地躺在桌面上,身后的绿光一闪一烁,奄奄一息。
李蜜芽也觉得有些可惜,忍不住轻声道:“它们都是些弱小的昆虫,很容易就被闷死。”
弱小……闷死……
李宵然脸色一瞬间苍白,垂着眼看着那些快要死去的昆虫,莫名想起不世珠里面看到少女双目紧闭的模样,少女和萤火虫的命运竟然有了微妙的重合。
心里仿佛空了一块,他整个人像是被冰块冻住了,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语。
李蜜芽忍不住纳闷,大魔王怎么又不说话了?
她知道他惯来瞧不起弱小,对它们从来不会怜悯,可能觉得它们死了便是死了,她刚刚无心之话和人家一贯信奉的理念不和,多半戳中他敏感的少年心。
抬眼看到少年双目幽深,紧紧盯着那些萤火虫看,眼尾竟然微微泛红。
李蜜芽吓了一跳。
不是吧,不就是萤火虫吗?狗弟弟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竟然有些无措起来,真是要命,狗弟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
这该怎么办?
她指尖焕发出一点微光,轻轻点在那群萤火虫中,得到灵气的滋养,一瞬间,萤火虫恢复过来,慢慢飞了起来,绕着李蜜芽指尖盘旋。
李宵然看了过去,呼吸一顿,只见,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飞舞起来,绕着少女的指尖,凝聚成一个镂空的球形,好似一颗巨大的明珠,散发着绿莹莹的光。
那些光落在少女眉眼之间,衬得她肤色越发莹洁,整个人好像轻盈坠入林间的仙子,夜半来、天明去。
李宵然感觉到自己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李蜜芽笑吟吟地望着他,“李师弟,好看吗?”
他喉咙一阵发紧,最终还是注视着她道:“好,看。”
感觉到少年眼中炽热的东西在流动,李蜜芽忽然有些不安,耳尖微微滚烫。
她起身来到窗前,将那群萤火虫引入外面的茶花丛中,“可惜,美丽的东西总是脆弱的,李师弟,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漂亮的场景。”
李宵然没有阻止她,细细望着她泛着粉色的耳尖,忽然觉得,自己若是一直在她面前示弱也很不错。
他甚至忘记了一开始只为逗她的初衷。
好像他就应该这么做。
待少女回过身来,他忽然道:“芽芽,这只兔子以后就给你养,可以吗?”
这样他每晚都有借口来看她了。
李蜜芽惊讶,“你要把兔子送给我?可我看李师弟天天抱着它,肯定是很喜欢它,给我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李宵然眉眼微暗,依旧嘴硬,“有什么不好?左右它黏你,本座又没什么耐心,送给你更好。”
再说,他喜欢的可是真正的兔子。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忐忑不安,他却没注意到,尽管口头上还是嘴硬,他心里已经承认了,他喜欢芽芽。
见她不肯收,他又道:“你若是不要,本座就把它丢了,连星海没有兔子,它在这里孤身一个,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似乎听懂了李宵然的话,兔子可怜兮兮地发出一阵哀鸣。
李蜜芽只好道:“好吧,那我收下了,多谢李师弟。”坐到桌前抚摸着兔子,她又问道:“对了,这只兔子有名字吗?”
李宵然唇瓣微动,“没有。”
一开始,眼睁睁看着她从他身边逃走,他其实想给这只兔子取名芽芽,当作真正的替身来泄愤,可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它,他根本叫不出口,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对着芽芽,他总是会心软。
他定定望着她,眼中冒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你可以帮它取个名字。”
李蜜芽被他的眼神逼得无所适从,不甚自在地微微别开脸,“我来取吗?那什么名字都可以吗?”
“嗯。”他又望着她,目不转睛,身上一丝一毫的桀骜之气都看不到,反而十分乖巧,那种眼神,好像被驯化的大型犬类。
不对劲!
狗弟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李蜜芽莫名心慌意乱,匆匆道:“天色好晚了,我有点困了,名字改天想好再告诉你,好不好?”
说着,她转身朝着床而去,李宵然看着她,唇角微翘,“好,那说好,我明日还会过来的。”
李蜜芽脚步一错,竟然没发现自己给了少年得寸进尺的台阶,慌乱点头,一头栽进纱帐后,心口跳得厉害。
该死的狗弟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害她少女心都要泛滥了!
不过,毕竟不是第一次同住一间房,李蜜芽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特别别扭。
这就是狗弟弟不懂人情世故的另一个好处。
他可能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旖旎心思,所以她对他一点都没有防备。
朦胧烛火照出少女褪去外衫的模样,李宵然想看又克制地扭过了脸,垂着眼拨弄着幂离上的黑纱,想起少女粉色的耳尖,唇角忍不住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