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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玄度蓦地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哪里是外臣,分明想说的是外人,是嫌弃自己妨碍着她和池惟青同处一室了。
    皇帝的剑还没收,闫玄度却脚下踌躇。他心里清楚,今日要是不走,他连人待命都得交代在琴语宫外。但要是走,他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踏入琴语宫。
    如果说陆晗霜带给她的,是幼时绝境中的温暖。那么箬竹给他的,就是仕途迷茫后的新生。前者他为陆府谋不忠事数年还干净了,后者,偏就萌生出成年男子对女子的爱慕。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甘心,不想走。
    “闫玄度!”池惟青被他磨失掉最后一点耐心,手上力道加重,鲜血瞬间顺着剑身滴在大理石玉地面上,“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朕!”
    两个男人对峙着。
    箬竹深知闫玄度当下对池惟青还有用,还不能死。她下床两步小跑到池惟青面前:“陛下别动气。”
    旋即踮起脚尖,在池惟青的薄唇轻轻碰了下。
    哄人。
    池惟青瞳孔骤然放大,刚刚那个是……吻?
    箬竹吻他了?主动吻他?
    不可置信的认知让头脑有一瞬间空白,但嘴唇温度确确实实带了些暖,浑身血液就都往那里涌去,所以……不是错觉?
    而这个举动的意思,莫非是……
    池惟青低头看突然跑来自己身侧的少女,箬竹眨眼重复:“陛下别动气。”
    闫玄度目睹了眼前这一幕,愣怔在原地半晌后,终于退了两步,离开。
    他听人说,昨晚箬竹当众默认了不喜池惟青,所以今日大着胆子搏一搏。没曾想……罢了,郎情妾意的,他不自量力地掺和什么。
    寝殿中,沾了血的长剑被丢在边上。
    池惟青一把将箬竹兜膝抱起,冬日寒凉,又染了风寒,居然还赤足跑下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箬竹往他身上蹭着缩了缩,紧贴胸膛。池惟青方才那番话,让她压抑了大半天的心情,重新雀跃起来。如架上烛火点燃,翻腾出熠熠暖光。
    “嗯?不肯下来?”池惟青已经走到床边,想把人放下。但脖颈感受到箬竹环绕圈住它的手收紧,低声笑问。
    箬竹埋首在他颈窝,鼻尖蹭着那处皮肤,摇了摇头。
    他身上很暖,正好能驱散她的寒冷;他身上也很香,能掩盖过殿里的药味儿。所以才不要下来。
    池惟青也依她,坐在床边,任由她窝在自己肩胛蹭来蹭去,时不时还像小猫咪见着烤鱼那样,吸鼻子闻味道。
    许久,才抬起来头,义正辞严地道:“陛下,我要控诉你!”
    池惟青轻笑去剐她鼻梁:“控诉朕什么?”
    箬竹扭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不满哼了声,细数起来:“颠倒是非、不分黑白、构陷忠良、独`裁专断……”
    池惟青眼皮跳了跳:“有这么多?”
    “有!”少女声音大就是占理,“陛下说我不爱你,就是犯了上面所有。”
    池惟青失笑:“好,你说有就是有。”
    “朕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箬竹愣怔,这就认错了?态度是不是有些过分顺从?
    然后,池惟青俊朗的面容就猝然放大在眼前,那两片薄唇覆了上来。
    他吻得很耐心,像是在品尝一壶尘封许久才开启的陈年美酒。循序渐进,逐渐深入,偶尔含糊着嗓音教少女张嘴换气,然后更贪婪地吻。
    箬竹两只手被他握在掌心,从最初的心脏狂跳,到后来铺天盖地都是他衣袍龙涎香的气味,宛如沉溺入海水,失去了自己的呼吸,随着他的气息沉浮,脑海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了床面,而池惟青虚压在她身上,膝盖卡着双腿微微分开。
    她当然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什么。曾经熟读六界小话本中的旖旎画面,忽就填充满脑海,脸颊随之发烫。
    有些事,讲究气氛正浓,水到渠成,显然这晌就很是满足两个条件。
    在确认过彼此的心意,又决定留在人世伴他一生后,箬竹也不羞赧扭捏,伸手摸上池惟青腰间绶带,就着深吻去抽解。心跳越发急促,七分是紧张,还有三分隐秘的、斑斓的、讳莫如深的……期待。
    因为先前有过替他更衣的经历,所以现下对龙袍繁琐的腰封并不陌生。纯金锁扣弹开的细响交融入彼此呼吸微喘,宽大龙袍蓦地松了下来。
    吻却停了。
    猝不及防的,池惟青离开了她的唇,手肘撑起上半身分出些距离,并握住她攀上衣襟欲挑开的手指。
    箬竹喘着气看他,被亲吻润色后的唇色深了不少,如清露洗净的破皮樱桃水润诱人,而那点破开的皮正是眼前人吮的。池惟青被她盯得小腹一紧,喉头发干,强压下的冲动又不由自主抬起了头。
    而箬竹并不知自己此时模样,她只是奇怪。
    她看过的话本不说上万也有成千,从没有哪册话是写到箭在弦上后,戛然而止的。除非……她心头一惊,小皇帝莫非有些问题?也就是俗称的……不行。
    “不行。”池惟青深呼吸。
    箬竹:“……”还真是啊?她先前就有过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可真是作孽啊!
    池惟青捡起落在被衾上的腰封,坐在旁侧重新系上,开口嗓音有些虚浮:“你风寒还没好,身子会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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