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知道要往前跑,却不知道应该跑到哪里去。神魔深渊的地形,他们谁也不了解。
“嗷呜嗷呜——”跟着他们一起跑路的黑溪豸咬住箬竹衣摆,用劲把她往另一个方向拖。
箬竹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小狗勾欲引导他们往那边儿跑的意思。
这家伙到底是兽类,对丛林法则有着天生的敏感度。兼之方才黑溪豸轻松击退藤条,箬竹果断选择相信它,半蹲下身,薅了把黑溪豸头顶的毛:“带路吧。”
她跟着黑溪豸小跑了几步,倏尔反应过来,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萧雁行呢?
箬竹心头一紧,该不会又出意外了吧。
她慌里慌张地回头,猝不及防迎上萧雁行同样在盯着她的眼眸。
“怎么不走了?”箬竹问他,“又有魔物缠上来了?”
萧雁行摇头,缓缓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五指展开。
他道:“要师姐拉着才能走。”
箬竹一愣,小屁孩停在那里,就是因为自己方才揉黑溪豸时,顺势松开了他的手?
眼见萧雁行身后有几团魔气穷追不舍,箬竹秀眉微皱:“你先跟上来,后头的东西就要追上我们了。”
萧雁行站着没动,眸光黯淡了两分。
一副箬竹不管他,就不走了的模样。
箬竹无可奈何,只得快步走回头拉住少年的手,逃命要紧。
手掌相握的刹那,她的手随即被萧雁行反客为主,反握住,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少年心满意足,低头勾起嘴角。箬竹余光瞥见,感受到他掌心温度贴肤传来,心里也笑,还真是幼稚呐。
黑溪豸方向感很强,两人跟着它,明显能发觉一路上遇到的魔气越来越少。其间还穿过了两道结界屏障,身侧灰黑惨败的枯叶在此处,显出绿油油的生机。
“这里好像不是神魔深渊。”萧雁行突然开口。
“嗯?”箬竹停下脚步,黑溪豸也不再跑了。她环顾四周,灵气丰富,点点灵光漂浮在半空。
没有半丝魔气,倒是更像天宫仙境。
箬竹问黑溪豸:“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黑溪豸:“嗷呜嗷呜——”
箬竹点头:“既然这里能帮我们暂时躲避魔气,那这个地方还属于神魔深渊吗?会算我们覆云大会犯规吗?”
黑溪豸:“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箬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萧雁行看着一人一狗在那里对话,一头雾水:“师姐能听懂他说话?”
“不能啊。”箬竹摇头摇得理所当然,“它只会乱叫,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萧雁行更迷惑了,“那师姐怎么还回应它?”
“当然是猜的。”箬竹胸有成竹道,“它叫四声肯定比叫两声说的内容长,对吧?”
萧雁行哑然失笑:“师姐真可爱。”
他这一笑,蓦然又一口淤血涌上喉咙,嘴角猝不及防渗出血液。
箬竹迅速从袖中掏出丝帕,踮起脚帮他擦拭,边轻柔动作边道:“幸好没滴到地上,不然又该麻烦了。”
她不仅擦干净嘴角血污,还紧接着擦到了萧雁行的嘴唇。
少年薄唇哪怕在这样情境下也并不干涩,淡色唇瓣反而因咳血染上浓墨重彩,让他整个人瞧着明媚许多。
缠绕丝帕的手指在他唇上辗转摩挲,又因箬竹不敢太使劲伤着他,所以力道很轻,触感很痒。宛如一片落花拂过,带着春暖融融,挟着和风细细,还蕴着桃花儿烂漫芬芳。
萧雁行眸色越来越暗。
箬竹终于擦拭干净,放下手,脚后跟触地。
没完全放下的手腕忽然被抓住,箬竹狐疑抬眼,撞上萧雁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沉声道:师姐没擦干净。”
箬竹迷蒙眨了眨眼:“已经擦干净了啊。”
为了确认,她又往前凑近,纤长睫毛就快刷上萧雁行的嘴唇。少年呼吸越发急促,说话嗓音都哑了:“是师姐擦的法子不对,用帕子是不行的。”
箬竹天真反问:“不用帕子那还能用什么?我这帕子是用冰蚕丝织的,已经很软了。”
萧雁行盯着她粉唇一张一合,阳光在上头反射出波泽,仿佛熟透的水蜜桃,都不用掐就能滴出甘甜汁水来。
她说冰蚕丝织就的帕子柔软,只不知,和这两瓣水灵灵的唇比起来如何,让人迫不及待想要亲自验证。
四目相对的距离,萧雁行俯望着她明亮眼底只倒映出他一人身影,连天光都无法占据半点位置。好似在这个刹那,他,是她的唯一。
哪怕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却仍旧忍不住贪恋这样的感觉。想要她眼里再容不下旁人,想要她心里只有他居住,不仅要一息一瞬,更想要从今往后,昼夜三秋。
萧雁行视线凝聚在她面容,一瞬不瞬,缓缓俯下身去,一把搂住少女纤细腰肢,朝自己揽进。
箬竹还在仔细观察哪里没擦干净,蓦地被抱,眼露错愕:“你……你做什么?”
“师姐不是想知道除了帕子还能用什么吗?”萧雁行喉咙压出一声喑哑低笑,沉沉目光垂望下来。他就像一头见了麋肉的雄狮,盯着独属于自己的食物,徐徐伸出了爪。
萧雁行食指点在箬竹唇上,和她方才给自己擦拭血迹一样,缓缓辗转、细细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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