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红莲擦肩而过时,没忍住用手肘蹭了一下。
张三和段玉娇抢过去搀住大王,着急打量她的神色。
金红莲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嗔道:“呸!讨厌。”
弥勒奴忍不住回头又瞧了一眼。
文蜀捂着脖子缓了缓,沉着脸没说话。
老邬问:“追不追?把钱抢回来请天师做个法,就不要紧了。”
其他人都不好开口劝说,人一辈子为的就是家大业大,膝下儿女成群,老有所依,一个人武功再怎么高强,到老了也要年老力衰,亲儿女未必。大王要是拿别的发誓,都能说不灵,儿女可真是缘分。
“快把无力收拾了。”
“去熬绿豆汤来。”
葛谨风进屋,讥嘲道:“追吧,你还能一世无夫吗?发这誓晚了,晚了九个人呢。孩子你也有了。叫阿媛过来叫娘,你还能缺了儿女?”
文蜀正想着翻脸呢,但这佛爷武功高强,皮糙肉厚,和野猪一样不好打。万一他活着跑了,自己的名声就完了。人在江湖混的就是名声。杀是要杀的,就等别人来劝,要不然旧部和新人都要寒心。摆了摆手:“等他下了山再去追。弥勒奴戒心强,现在急着追过去,他在山上大开杀戒,你们奈何他不得。小六,你和古大远远的坠着他。”
两人应了一声。
“张大,郭胜,玉娇,你们带上弓箭,绕路到三处五里亭等候。山下没多少岔路。”文蜀挪了两步,在窗边竹塌上盘膝打坐,静静调息内功,冲破弥勒奴下的药,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这厮出门逃难还不忘给人下药。我应该想到的。”
“是!”
葛谨风比谁都紧张,恐怕她死了,整个卧虎山四分五裂,到时候阿淼到哪里来找我!凑在旁边又不敢靠前:“有没有解毒的药吃一吃?喝绿豆汤有用吗?”
李媛低声叹息:“唉。”我就知道她说的话不能信。
众人七手八脚的打扫卫生,拿簸箕扫走水果点心和瓷器的残渣碎片,并无人嘈杂。
文蜀想了想:“拿酒来!里面多搁盐和醋。我吐一吐试试看。”
这是个十分催吐的偏方,拿过来只喝了半碗,就对着铜盆吐了起来。
古大一溜青烟冲到堂屋里:“大王!那死胖子被人杀了!”
文蜀:“呕??是谁动手?”
屋外有人朗声答道:“是我!!”
众人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锦袍客。
他仍穿着一身锦袍,左手夹着弥勒奴被拧下来的人头,右手拎着那装满黄金的褡裢,飞一样的落在屋外。一群刚刚狂吠着冲下山的猎犬,又追着他的踪影跑了回来,冲着他狂吠不止。
连鬓络腮胡子的脸上满是愤懑,嫌恶的拎着褡裢,狠狠丢在地上:“文蜀!你也是个英雄人物,怎么和这种蝇营狗苟的人混迹一处,他被追捕时你就该痛打落水狗,怎么送他钱财,助他逃命?你们在金子里放了什么药!”
黑衣骑士们都认得他,连忙呵止猎犬。
狗子们龇着牙,依旧冲锦袍客狂吠不止。
文蜀气的七窍生烟,又有些吃惊,坐在塌上一抱拳:“阁下勿怪,我正有此意。奈何弥勒奴先人一步,给我下毒。勒逼我的钱财,派人在各处关节要道设伏,又被阁下抢先一步。多谢了。至于药,我不知道。”
锦袍客屠毅呀了一声,进屋扣住她的手腕摸了一摸脉:“是‘夹气海’。先入为主,误会你了。”
葛谨风见知情人都看自己,只得承认:“我怕他跑了,叫弟兄们用棉花蘸着牝狗尿,塞在金砖匣子里。他不晃动还好,一晃动时,流淌出来洒在褡裢上,做引子让狗去扑。”
锦袍客:呕。
文蜀大为惊讶,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急智:“呀,我还没试过‘夹气海’,这是第一次。”
“这药无色无味,只是贵,一两药粉值十两黄金,是悲王五仙堂的秘药。我也是去塞上闯荡时偶然得知。”
葛谨风示意金红莲给他搬凳子过去,金红莲笑吟吟的搬了一把椅子过去,轻轻搁在身后:“您坐下慢慢说。”
她这一俯身,青丝凌乱,春光无限。
屠毅瞥了一眼,看她筋骨皮肉无一处不松软,很没意趣。
葛谨风亲手递茶给他:“阁下是来追杀弥勒奴的么?可喜可贺,大功告成。”
屠毅看了他一眼,忽然愣了一愣:“那厮养了三个替身,一模一样的胖子,修习同门功夫,连他们的情人都分不出谁是谁。我只有用笨办法。”
文蜀讶然:“你把他们四个都杀了?好!真爽快!拿酒来,反正我气海被夹了,陪这位哥哥喝两碗也不碍事。”
屠毅一摆手:“我喝酒不用人陪,喝完急着回去,奇总还在等我。”
文蜀刚要开口又顿了一顿,朗声道:“天黑了,还不点灯等什么?风郎替我陪一杯。”
屠毅本来在等她问商奇总,她一问,自己一夸耀,可以代为引荐,让她被招安——招安之后虽然会失去山寨和部众,却能保得性命无虞,做一个富家翁。看起来文道难打算和朝廷硬碰硬,嗯…大魏朝廷也不算硬,只有商奇总够硬。
葛谨风看她嘴角微微有些下垂,显然心里压力颇大。也不知道屠毅为什么看自己楞了一下,难道他见过太子,或是看到了太子的画像?“大王吩咐了,我先干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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