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爹爹自从当了天王之后, 时常眼高于顶,除非是纤腰一束双手能合拢的美人,或是神仙,除此之外的人他不怎么用正眼打量。做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跪下道:“天王, 风谨此次能够平安回来,一仗天王福德庇佑,二仗天师托梦指引, 三仗着这位姐姐搭救。我……”
葛昆仑一怔, 这才正眼瞧她,夏季衣衫单薄, 他往文蜀的脸上、脖颈手腕、双腿上一扫,心说虽然长得挺凶,但外家功夫练得不错,头发不长看来挺拮据,脖子粗手腕更粗(和后宫佳丽比),轻功也还行,要说搭救过太子,有可能。摸摸小太岁的头:“你不早说,爹误会了。”
文蜀一抱拳,减少一点霸气和江湖中人的拿腔作调摆架子,装出几分憨直怕事,抱拳之后貌似也没想好要说什么,默默的放下手。
葛谨风膝行向前半步,地上的砖被三伏天的大太阳晒了大半天,旁边有妇人掉落的插戴鲜花,已经晒成了干干脆脆的干花,砖头的热度透过纱裤绢袍,直接烫哭了。忍着眼泪,扑过去抱住天王的双腿,把脸埋在他肚子里,遮住了咬牙切齿:“儿子…在外时隐藏身份,她虽然救了我,但是…逼着我成亲。”
葛昆仑愣了一愣,挑起他的脸来端详了一下:“姑娘,你挺会选,我这个儿子,自幼是龙章凤姿,文武双全,诸国的太子中,没有比他更聪明的。可你也挺不会选的。”他什么都好,唯独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文蜀尴尬的乐:“啊这,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俺们那儿旮沓,穷乡僻壤,找个好小伙子忒难。白天长脸就够了,俺活着就为了面子!”
葛天王心里想了方方面面,全被她打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蜀满脸呆萌的挠头:“诶嘿嘿。他挺好哒,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葛天王:“哈哈哈小太岁还善于烤肉呢!”
葛淼简直看不下去了,文寨主的伪装不是很好,有些用力过猛,何止是装傻,简直是真傻。
葛谨风肉麻的直哆嗦,紧紧抱住天王的腰以免自己泄露情绪:膝盖疼!文蜀你怎么不跪!貌忠实奸的坏女人!一个装慈父,一个装憨货,早晚都得露馅火并。天王真是老了,连看人都看不出来,她这一身匪气哪里遮掩得住,你就等着大魏内忧外患时,她偷光咱们国库吧,不用她来偷,早就有无数人。说什么五鬼搬运法,就是横行人间的鬼魅魍魉。
登甲山人这才从后花园追到宫门口,比起葛天王和天师庄阳子的来去如风,他的行动速度只是个正常的中年文人。走的脸上发红冒汗,气喘吁吁,早早听说父子重逢,远远的只看白衣公子跪在天王面前仰头说着什么,天王摩挲他的头颅脖颈。这人分明比太子胖了一些,甚至还高了一点,身姿挺拔,筋骨肌肉也更加饱满了一些,不是昔日那个弱不胜衣、有楚国风韵(楚王好细腰那个楚)的太子。他在背后仔细观察,见有许多细微差异,又看到葛淼将军躬身站在旁边,神色怪异,眼神躲躲闪闪,就知道其中必有奸诈。
他一甩拂尘,大步走上前:“善哉善哉,天王!你看仔细了,这真是你儿子吗?”
宫门禁卫本来在喜笑颜开的看太子,只觉得悚然,凭空冒出一身冷汗。
见统领一挥手,慌忙奔过去团团围住。
葛天王一怔,也看向葛淼。
葛淼一直在羞愤交加不敢抬头,他到不觉得对文蜀妥协对不起自己,只是这样对天王一骗到底,确实有些不忠不义。文蜀骗他,那是江湖人士本来就对朝廷有些恶意,太子骗他是为了自保,我却也……
葛昆仑心里一惊,低头端详儿子,要说像吧,挺像的,要说不像吧,也确实有些出入,可能是儿子丢得太久忘了他长什么样,也有可能是阿淼熬刑不过,出去遇见一个长得像的,就称病拖延,调教好了带回来唬我,再加上一个娘们谈及要害。他以为我如今不敢验明正身吗?
单手抓住葛谨风的肩膀把他提起来,用了一招‘猴子偷桃’,大喜过望:“是我儿子!把这妖道捉起来!呸!狗东西!你长了几根杂毛,骗到天王头上!”
登甲山人愣了:“这不可能…卦象上他分明已经死了。”
葛昆仑指着他痛骂。
葛谨风感觉膝盖烫的快要起水泡了,就没一个有良心的管管他可怜的波棱盖,连忙趁机站起来。
文蜀觉得自己不是很懂装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慢两拍,以及添加大量家长里短。当即大吼一声:“妈呀!吓死我了!这不是坑人吗!”扑过去冲着这老道士的脸就是一拳。
只一拳,就把老道士打昏过去,她双手攥着肩膀把人一拧,拧的面朝下趴在地上。
惊的李媛失声喊道:“娘!”
伸手往腰间一勾,扯下衣裙外的缠着腰肢的腰带,本来就不细的腰肢上biu的一下鼓出来一个小肚子。
轻轻松松捆了个猎户惯用的驷马倒攒蹄,在登甲山人屁股上踩了两脚:“好肥的肉。又肥又软。”
葛天王就看着她动手,暗自嫌其粗鄙,倒也粗俗的爽快,也踩了一脚,深以为然:“比起天师骨骼清奇、能腾云驾雾,这胖子分明是个凡夫俗子。”
葛谨风心说你们真是混沌不分啊。
阿淼试图上前劝阻:“事情都因我而起,天王爱子心切。”
在层层的禁卫之外,有许多侯爷、郡主、从皇宫左右尚书省、中书省冲出来看热闹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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