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她这副模样也没办法伺候,奴家再给您挑个人?”刘八娘赔着笑脸,“咱们这儿有清倌,也有浊倌。浊倌的姿色都不差,功夫也好,保准教您满意。”
“不用了,真晦气!”张琼斥了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歪歪扭扭地走到王竣的身边,“你小子有种!我们走着瞧!”
说完,便用力撞开他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刘八娘松了口气,赶紧命人去送,又叫侍女把彩云扶下去。
王竣余怒未消,竹君悄悄走进屋子,来到他的面前,行礼道:“大郎君,五郎君。”
王竣疑惑:“竹君,你怎么会在这儿?”
“娘子听说您在这里,特意遣婢子过来的。此间事已传入府君的耳中,他很生气,您跟五郎君还是速速回去吧。”
王竣大惊,刚才那股热血上涌的冲动已然消失无踪,赶紧拉着弟弟离开了。
竹君又向刘八娘道谢,刘八娘摆手道:“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何况,还是用了你家娘子出的主意。好在事情顺利解决,你快回去复命吧。”
竹君行礼,这未央居所用的宅子,本就是王家的祖业。刘八娘每年除给王家上租子以外,逢年节免不得孝敬老东家一番,两边这才有了往来。只不过此事隐秘,只有宗主房的少数几人知道,连王竣兄弟俩都不知内情。
“当家的,不好了。”又有侍女从门外惊慌地跑进来,凑到刘八娘耳边低语了两句。
刘八娘脸色随之一变。
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位怎么还亲自来了?
第2章 这世间谁曾见过真龙。……
王乐瑶和谢鱼在金市中等待,直到家仆来报,出城的道路已经畅通,竹君也没有回来。
谢鱼不安地问:“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王乐瑶撩开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谢鱼继续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乐瑶一把拉住她,“阿鱼,你这是怎么了?”她显然对于未央居发生的事,过分关心了。
谢鱼咬着嘴唇,脸一直红到耳根,最后只用手捂着脸,“我,我只是不想王家大兄出事。瑶姐姐,求求你了,快想想办法吧。若他真的被郡公之子打残了,该怎么办?”
王乐瑶叹了声,也不知谢鱼几时动的心思,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谢鱼不放心地抓住她的手臂,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拍了拍谢鱼,“放心吧,我会把大兄平安带出来的。”
王乐瑶说完,戴上幂篱,径自下了车,吩咐大部分人在原地等候,只带了两个高大的家仆随行。她去过未央居,只不过是在数年前的中秋之夜,父亲带她偷偷溜进去的。父亲虽出身高门,但骨子里是个极不喜欢规矩束缚的人。那时,父亲还是太子少傅,一心为大齐培养出一位贤君。
他们父女俩就在未央居的假山上,喝酒赏月,彻夜畅聊。
她还记得那道小门的所在,边走边吩咐两个家仆,“一会儿见到大郎君,什么都别管,直接把他带走。”
“是,娘子请放心。”
小门开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仅能容两人并行。这个小门不为人知,平日也没什么人来。王乐瑶正要命家仆上去敲门,忽然,耳畔吹过一道劲风,带着浑浊的血腥之气。她猛地退后两步,定睛一看,青天白日的,竟然出现了一只老虎!
眼前的吊睛白虎威风凛凛,毛发是白底黑纹,尾巴粗如拳头,甩动时仿佛一条鞭子。虎目呈绿色,露出凶光,张开大口时,上下四颗獠牙锋利如刃,好像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脖子。
一个家仆惊得坐在地上,另一个也不停地后退。
人在猛兽面前,有本能的畏惧。何况老虎突然出现,他们几人皆无防备。
王乐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老虎毛皮光亮,体态强健,脖子处还有一道皮圈,是被人驯养的,也许主人就在不远处。可她长这么大,连活的动物都没怎么见过,陡然出现一只老虎,该如何应对?这的确突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出于从小到大的教养,她才没有失声尖叫,或者做出更失态的举动。
这种猛虎,寻常百姓根本养不起。普通的权贵也不敢把它公然放于闹市之中,咬伤了人他们负不起责任。她倒是听过宫中的华林园有专门养虎的地方,这老虎八成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那边虎啸一声,地动山摇,三个人脸都吓白了。老虎觉得很没意思,想换个地方晒太阳。那边的家仆却误以为它要发动攻击,将手高举了起来。
“畜牲,我不怕你!”他大喝,像是为自己壮胆。
老虎伏下身子,再次露出尖利的獠牙,准备来场生死搏斗。
突然,那家仆背过身,大喊着“救命啊”,手舞足蹈地狂奔而去。
画面仿佛定格住了。
王乐瑶和剩下的那个家仆面面相觑,而老虎也愣在原地。
“兵者,回来。”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王乐瑶掀开遮面的纱帘一角,见来人背对着他们,身量异常高大。一身普通的杏色长衫,麂皮护腕,脚踏黑靴,俨然是军人的装扮。
他双手背后,犹如一块立于孤绝峭壁的磐石,浑身积蓄着磅礴的气势。
白虎走到他身旁,温驯地趴坐下来,还用虎头蹭了蹭他的靴子。在男人面前,连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也要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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