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父所做之事,杀光你全族,也不能还我兄弟性命,解我心头之恨。但朕改变主意了。与其给你个痛快,不如让你亲眼看着昔日的旧臣都为朕卖命。而你所爱的人,为朕生儿育女,一辈子陪在朕的身边。这样更痛苦。”
“纵然你霸占她,她也不会爱你!”姜景融用尽气力吼道,“她只是被迫委身于你,她出身高贵,志趣高远,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种出身卑贱,不择手段的男人!”
这话狠狠地刺了萧衍一下。萧衍在王乐瑶面前,本就莫名地自卑。她和姜景融,谢羡这些人,才是一个天地的。他们可以谈风月,可以闻弦歌,可以诗词相合,他们都是阳春白雪,不染一点污秽。所以她的父亲才看不上自己,宁愿帮着前朝的太子。
若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杀姜景融,萧衍真想亲手掐死他。
*
皇帝接连几日都不在宫城,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乐瑶每日如常,竹君担心不已,“陛下这么多日未归,不会在外面有人了吧?”
王乐瑶笑着继续翻阅手中的账册,“就算真有人了,你又能如何?”
“娘娘,您就一点都不担心?”竹君虽然对新婚那夜,皇帝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后怕,但她更怕的是,帝王面对的诱惑太多,他在得到娘娘以后,很快就把娘娘抛之于脑后。
远的不说,近的就说那个郗氏女,虎视眈眈,卯足了劲想要进宫,就差冲到娘娘面前来示威了。
而且外面的人都说,娘娘的气质很像郗氏女,但比郗氏女更加年轻貌美,所以才得陛下的欢心。
“陛下若是那种沉迷女色之人,何至于多年不娶。无需庸人自扰。”
竹君暗自嘀咕,这哪里是个做妻子的正常反应?娘娘到底是太信任陛下,还是只把陛下当成君王,而不是夫君。
这样也好,帝王本就无情,免得以后伤心。
“走吧,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王乐瑶每日都会去给太后请安,后宫就她们两个人,倒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这一日刚好萧宏也在。
天下做母亲的,无非就是盼望儿子能早日娶妻生子,所以张太后一看到萧宏就念,“之前你推脱,说你兄长没成亲,你不着急。现在你嫂嫂都进门了,你总没有托辞了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说出来,天上的仙女为娘都给你找来。”
“儿子忙于公务,无心此事。”萧宏淡淡地移开目光,看到王乐瑶从门外进来,心猛地一跳。
她今日穿着鹅黄的纱裙,衣裳上绣着或深或浅的飞花,两条红色的飘带从袖缘处垂落。这身装扮衬得她皮肤如玉般莹润,身体灵动轻盈,如同天外飞仙。萧宏好像还没见她穿过重复的衣裙,关键每一身都那么好看,能展示她不同的美。
这是他不能觊觎的人,他心虚地不敢多看,可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他也痛恨自己,有悖人伦,但就跟入了魔似的,挥之不去。
“嫂嫂。”萧宏起身行礼。
王乐瑶对他抬了下手,问张太后:“母后,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六郎的婚事,我都要急死了。”张太后说,“你来得正好,都城中的贵女,你比较熟悉,帮我想想,可有适合六郎的人选?”
王乐瑶坐下来,看向萧宏,“春日宴那日,都城里的贵女几乎到齐了。小叔可有看到喜欢的?”
萧宏还在出神,没听见她的话。
“六郎,你嫂嫂在问你话呢!”张太后叫道。
萧宏这才回过神,他已经尽量避开了,没想到还是会碰上,“多谢嫂嫂挂心,我的确公务缠身,暂无成亲的心思。母后,我有事,先告退。”说完他对张太后和王乐瑶各行一礼,就匆匆地走了。
“六郎!”张太后真是拿他没办法,又对王乐瑶说,“他这是要气死我!从前家贫,他怕配不上别人,从不敢在这上头花心思。如今我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王乐瑶劝说:“母后别担心,朝中诸事繁琐,陛下又不在,也许小叔真的是分不开身,等忙过了这阵也许就上心了。”
张太后叹道:“二郎这几日也不知去哪了。新婚燕尔的,就把你一人丢在宫中。回头我得说说他。”
“陛下肯定在忙正事,我不要紧。”
张太后看她真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也别太大度了,该使性子的时候,也要冲他使使小性子,他自然受用。你别看我这个儿子是个粗人,外头喜欢他的女子,可是不少的。你得把他看牢了。”
王乐瑶应下。她其实不在乎谁喜欢萧衍,萧衍这几日又跟谁在一起,但也不至于去跟一个老人家较真。
从寿康殿回来的路上,王乐瑶碰见正在巡逻的王端,就请他到宫里喝冰饮子。同僚都艳羡地看着他,有个做皇后的姐姐,以后王家小郎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竹君做的冰饮子里头加了蜂蜜和酪子,很是可口。王端吃了后惊叹不已,“竹君,你做得也太好吃了。快把方子写给我!”
竹君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做法简单,但膳房给娘娘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婢子不过是把东西加在一起。五郎君回去,未必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王端想想也是,家中哪能跟宫里比,他母亲的心思也不在灶头之上,“那你再给我做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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