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宏在旁说道:“阿兄是绝不会同意嫂嫂涉险的。何况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嫂嫂与北海王妃有关。”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王乐瑶说道。
沈约又道:“娘娘可想好了?一旦惊动了北海王和王妃,可能此事便无法善了。以那位北海王的作派,您可能会陷入重重危险之中,陛下绝不想如此。”
“那就不要让陛下知道。”王乐瑶下定决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绝不会放弃。沈侍中,请你派人去核实,再尽快安排。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沈约拜道。
萧宏本还想再劝,但为一个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又岂是旁人能够动摇的。
多说无益,也只有尽力帮她。
等人都走了以后,王乐瑶独自坐在大殿上。
她其实知道,顾氏的身份很可能是伯父和父亲为了应付朝臣而编出来的,所以就算顾氏以她母亲的身份进了宗祠,她也从来都没有去拜祭过。假的就是假的,她以为母亲早已经作古,也不愿去深究身份。
这位素未谋面的北海王妃,到底与自己有何关联?
她私心里希望,她们是有关联的,这样就可以为萧衍求医。
竹君端着做好的汤饼走进来,劝道:“娘娘还是吃些东西吧?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陛下一定会没事的。”
她原以为娘娘还是会拒绝,没想到这回娘娘接了过去。
竹君喜出望外,陪着王乐瑶把一碗汤饼都吃下去。
王乐瑶吃完后,对竹君说:“明日,你去把父亲请进宫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第77章 重阳。(一更)
萧衍一夜未醒, 王乐瑶躺在他的身边,也一夜未合眼。她累了就靠在他的怀里,听一听他稳健的心跳声, 仿佛那是世上最动人的声音。
他一直是那么强大的, 几乎无所不能。朝堂上的事,内宫私宅的事,他处理起来都游刃有余。只要有他在, 她永远都不用担心别人的算计,因为他高大宽阔的肩膀, 已经替她把所有的风雨都抵挡在外了。
他虽然手段残酷,算不上仁君,但他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只要给他时日,他必能为大梁开拓出新的局面。
可上天竟然只再给他十年,实在不公。
外头朦胧的天光透进床帐里面来, 男人的睡容安静, 轮廓深邃。
王乐瑶用手指轻轻地描摹着他的鼻峰, 唇形, 他的长相很硬朗,所以才会给人很凶的感觉, 周围的人都怕他。可夜深人静, 切切私语时, 他的温柔是致命的, 没有女人能够抗拒。
她不知不觉就被那张温柔的网捕获,甘愿呆在里面不出来。
天亮以后,竹君亲自出宫去把王执带了进来,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宫门外。
王乐瑶对萧衍说:“你好好睡, 我等会儿就回来陪你。”
他也不知会沉睡多久,许宗文只叫她做好准备。也许是一日,也许是几日,或许是更久。
她起身下床,仍是叫侍女精心打扮,然后才出去见父亲。
王执向王乐瑶行礼,见她上了妆也遮不住眼底的憔悴,不禁问道:“娘娘昨夜可是没有睡好?究竟有何急事?”
王乐瑶让殿上的人都退出去,请王执坐下。
她咳嗽了两声,王执又道:“可是感染了风寒?”
王乐瑶摆了摆手,不知要从何开口,就先问了长姐的情况。
“顾荣把阿瑜带回去了。我看得出来阿瑜不愿意,但她更不想呆在家里。你伯父晚间回来,也过去劝了两句。不过父女俩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好看。你伯父本就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他也很不痛快,干脆就闭门谢客了。”
王乐瑶点头,酝酿了一会儿才说:“父亲,我的母亲并不是顾氏,对吧?”
王执不知她为何又重提此事,坚持道:“此事,上回我跟你伯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你勿要再多想。”
“父亲,此事对我非常重要,我想知道实情。”王乐瑶急切地说。
王执不解地看着她,王乐瑶便说:“北魏的北海王妃,年少时曾流落于前齐,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跟母亲有关。”
“不可能。”王执站了起来,“你母亲已经过世了,我亲眼所见。”
“可母亲并不是死于难产,对吗?”王乐瑶看王执亲,“我虽然不能告诉父亲,为何一定要知道母亲的事。但这事关系到一个对女儿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恳求父亲不要隐瞒。”
过了好半晌,王执才坐下来,似乎极不想再回忆往事。但他还是缓缓说道:“我告诉陛下的,基本就是事实。但关于她的身份,确实有所隐瞒。当年我与家中不和,流落在外遇到饥荒,恰好被她所救,她是个无名无姓的盲女,我们日久生情,我也想照顾她余生,便结为了夫妻。但她不为你祖母所容,生下你之后,又元气大伤,终日卧床不起。你祖母不许王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强行把你从她身边带走,并不准你们再见面。她悲愤难抑,趁我不在,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香消玉殒。”
王执用手撑着额头,声音罕见的悲痛。
“我本想护她余生,却害得她失去性命。又怎有脸再提她。”
“父亲可有找到母亲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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