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这么多“瑶”字做什么?看墨迹已经写了好一阵子了。
梅意捂着嘴,“大王不会在府里藏了什么人吧?”
“怎么会,兄长都已经仔细查过了,王府里没有侍妾。或许只是单纯练字用的吧。”谢鱼不想理会,就让梅意把纸团扔了,“别被人看见,待会儿成了私拿大王之物,要说不清了。”
梅意依言去办。
谢鱼正要返回帐中,脚下忽然顿住。
“瑶”不正是皇后的闺名吗?莫非临川王……她捂了下嘴,踉跄两步,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可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发了芽,就越长越茂盛。她跟临川王本没有什么交集,为何洛阳馆下了一次棋,他就粘上自己了?而且来往没有几次,匆忙之间就决定娶她,更像是为完成什么事一样。
她越想越觉得,这一切的解释都归根于皇后。
皇后也曾在洛阳馆下棋,因为临川王的心思被皇帝发现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娶她,将她当成是皇后的替代品。同出高门,性情相似,喜好相同,她虽不及皇后美貌,但也算清丽可人。
谢鱼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手心里,隐隐生疼。为何要这样对她?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像是萧宏走了进来。
她平复心绪,垂头坐着。事已至此,她只能是临川王妃了。纵然心有千万般不甘,都已不可能逃掉命运。
萧宏坐在她身边,抬手摸了摸她莹白的耳朵,然后将她转了过来。
“阿鱼,我会对你好的。”他轻声地说,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床帐落下,谢鱼看着萧宏,很想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但话到嘴边,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
中斋的灯火煌煌,苏唯贞端了些糕点和茶水上来,分别给皇帝和皇后。
萧衍正在看奏疏,发觉身旁的人虽然拿了本书,但一整晚都在偷看自己。
他提笔写字,问道:“阿瑶,朕的脸上有东西?”
王乐瑶这才发觉自己又盯着他看了,连忙低头看书,回到:“没有。”
可她看了一个晚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还有些困了。
从前她困了便会去睡觉,可现在她恨不得醒着的时候,都跟萧衍在一起。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片刻都不能浪费。
说不定哪一日,他又会昏睡过去。
或者,会一睡不起。
王乐瑶正在发呆,忽然感觉到一道黑影压了过来,挡住了烛光。未及抬头,她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
“一个晚上,一页都没翻过去,嗯?”
王乐瑶辩解,“我只是在想事情……陛下快放我下来。”
萧衍轻抵着她的额头,“总盯着朕做什么?怕朕会消失不见么?”
本来只是调侃的话,没想到她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许宗文不是说了?朕已经好多了,别总是胡思乱想。”萧衍把怀里的人抱入寝殿,放在龙床上,“困了就先睡,你在朕身边,朕也无法安心做事。”
王乐瑶抓着萧衍的袖子,不让他走,“陛下看了一晚上的奏疏,也累了。不如躺下来歇一歇吧。”
萧衍失笑,觉得她有几分孩子气,还要人哄着睡觉,但还是和衣躺了上去。
龙床很宽敞,可以由四五个人并躺。但萧衍生来就比一般人高大,他躺上来之后,床好像一下就显得局促了。王乐瑶顺势躺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玩。
“过两日,三叔约朕去郊外打猎。你想去吗?”
王乐瑶摇了摇头,“我又不会弓马。陛下的身体可以应付那么剧烈的活动吗?”
“无碍的。舒展舒展筋骨,对身体也好。朕可能会去三五日。”
“这么久?”王乐瑶皱眉。
“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同去。”
王乐瑶有点纠结,她是真的不会骑马射猎,但又不想跟萧衍分开那么久。萧衍说:“你可以把你的表姐,还有临川王妃一并叫上。萧令娴估计也是要去的,她的骑射不错,可以让她教你。”
“她不害我就好了。”王乐瑶忍不住说道。
萧衍拍了拍她的背,“她现在没功夫跟你作对,怕是忙着应付郗微。朕已经答应三叔,给他封妃的诏令。只不过要避着六弟的婚事,往后延一些。他们早晚要回荆州的,你不用太在意。”
王乐瑶点了点头,自重阳那日见过郗微之后,她们就没再见过。本来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
“明日临川王妃进宫拜见,我还没想好送她什么。”
“她跟你同是高门所出,喜好自然相同,这个朕没办法给你出主意。”
王乐瑶想了想,“那陛下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记得他好像是十月份生辰,算算日子不到一个月了。
萧衍的手横在她的腰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朕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这种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王乐瑶小声嘀咕着。
他想要个儿子,想得快疯了。
萧衍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朕是真的着急,你可得争气点。”
王乐瑶近来都有好好喝药,调养身体,连阿姐送的观音都摆了出来。她自是知道萧衍着急,她知道萧衍的身体状况后,比萧衍更着急。连太后都有意无意地问她最近身体如何,有时还会让如意熬些补汤给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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