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宫中陛下已经亲口说过会替萧家昭雪,更发祭文称颂萧家之人忠勇无双,如今却有人踩着陛下的颜面欺辱萧家,此等违逆圣意挑拨君臣之情的人绝不能纵。”
薄膺的话掐住了庆帝七寸,让他心中怒气瞬间消散。
庆帝绝不能背上昏庸薄情之名,更不能沾染上纵容欺辱忠臣家眷的名声。
他眉眼一冷,扭头就朝着燕陵怒声道:“去给朕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收买陆家之人欺辱镇国将军府!!”
燕陵领命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庆帝冷眼看着跪地的两人,“你们二人可知罪?”
谢云宴紧抿着唇不出声,苏锦沅更干脆的只掉眼泪。
庆帝面色一寒,“怎么,朕已经下令彻查,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谢云宴像是豁出去了,抬头说道:“查出来了又能如何,陛下护得住我们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陛下难道还能永远护着萧家?”
“为何不能?”
庆帝的话让谢云宴愣住,就听他道,“你不是说镇国将军府如今除了老夫人外全是平民身人人可欺吗,那朕就赏你官爵,你既在萧家长大,可通行军打仗之事?”
谢云宴有些迟疑:“懂一些。”
“那好,从今日起,你便接管罗瑜留下戍营,为典军校尉。”
“追封萧缙为安国公,萧云熙为安谨伯,那镇国二字朕先收回,往后萧家荣光朕给你机会亲自来挣,你可满意?”
庆帝的话让的谢云宴和苏锦沅二人都是呆住,原本还跟头狼崽一样满是凶狠的少年满脸惊愕之下瞪圆了眼,反倒是多出几分愣头青的感觉来。
庆帝看他:“怎么,还不满意?”
“不……不是!”
谢云宴难得像是慌了神,本就是俊俏容貌,卸去了那一丝狠厉时倒显的有些不知所措,“陛下当真让我入戍营?还有萧家,是不是封了国公就没人敢再寻衅?”
庆云帝听着他这话,再看了眼喜形于色的苏锦沅突然就笑了。
他之前到底在顾忌什么?
萧家如今已经死绝了,只剩下个名义上的义子而已,那嫡亲血脉除了个还没出生还不知道男女的病秧子外,就只有一个八岁女娃。
一屋子老弱伤的伤,病的病,而谢云宴不过是个十来岁还没长成的少年,他就算给萧家再多恩赏又能怎么样,凭着萧家如今的境况,除了感恩戴德难不成还敢有别的想法?
哪怕追封,哪怕谢云宴入了戍营,却依旧还是在他手心里握着,这么个愣头青的少年和一屋子女人,他当初到底为什么忌惮萧家那么多?
庆帝缓和了面容:“往后萧家就是国公府,你祖母是国公府老夫人诰命加身,你嫂嫂也是安谨伯夫人,谁敢寻衅就算打杀了也无碍。”
“而你既然入了戍营,能不能替萧家挣回以前的风光就全看你自己本事。”
谢云宴顿时欣喜:“我可以!!谢陛下……”
他连忙就想磕头,可腿上像是吃疼险些栽倒,脸上也直冒冷汗。
“行了,别磕了,朕还等着你能长成你父兄的样子替朕上阵杀敌呢,别真折了你一条腿。”
庆帝拦着他后,就让冯唤扶着人起来,把高进宝叫进来替他看伤,而谢云宴哪怕疼的厉害,却依旧低声道,“我就知道陛下英明,不可能不管萧家的…”
庆帝横了他一眼:“刚才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朕呢,这会儿倒是知道说好话了?”
谢云宴有些尴尬,脸上涨红时挠了挠头,硬生生的多出一丝憨厚来。
庆帝见状摇摇头:“也就是你们了,换个人跟你们这般闹腾,朕早要了他脑袋。”
“这次看在你们是受了委屈的份上,朕就不罚你们了,可要是下次再敢来闯宫门说些胡话,决不轻饶!”
谢云宴和苏锦沅却像是没听到他话中威胁震慑,只是眉眼间都带着欢喜。
“多谢陛下。”
“陛下英明!”
两人齐声谢恩时,那样子哪还有半点之前苦大仇深,同样稚嫩的面上都是感激涕零。
薄膺就在一旁看着,见着庆帝原本还震怒至极,可两人愣是凭着那愣头青和无知模样哄的他龙心大悦,他突然就勾了勾嘴角,开口道:
“陛下,既然要赏,那不妨就赏大些。”
庆帝回头看他。
“临川一战死伤极多,萧缙等人蒙冤,与萧家一起死守临州城的将士也不该委屈了。”
庆帝闻言若有所思,片刻点头道:“薄卿说的是。”
既是施恩,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反正连萧家都已经赏了,也不在意多赏赐一点,“传旨下去,凡镇守临州将士,伤亡者抚恤加倍,此事薄卿替朕去办。”
薄膺笑容温和:“陛下圣明。”
第64章 拿苏锦沅来抵
苏锦沅他们在宫中留了一会儿,高太医一边替谢云宴看伤,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爱惜身子,念叨着要给他汤药加倍。
庆帝在旁瞧着谢云宴苦着脸听训,然后委屈求饶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就是个单纯好胜的少年郎而已,至于萧家那长孙媳妇站在一旁时,双手垂在身前时温顺乖巧毫无存在感。
庆帝倒也没多看她,只不时跟谢云宴说上几句。
反倒是薄膺,偶尔目光略过苏锦沅时会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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