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夫人。”
沧山送了薄膺他们回来,就瞧见了苏锦沅,“您起了?”
苏锦沅嗯了声才问道:“相爷他们这是怎么了?看着神色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
沧山也知道自家相爷对苏锦沅寄予厚望,而且行事未曾瞒过她,他压低了声音道:“是出大事了,昨天夜里京郊码头上宋家被扣押的那几艘运粮商船起了火,那火势连绵几乎烧了大半个码头。”
“京巡营的人凑巧在码头上巡检,说是缉拿之前逃走的劫匪,将码头上所有人都聚集在舱外排查,这才让那大火只伤了一些人未曾闹出人命。”
苏锦沅微睁大眼,想起谢云宴昨天说过的事情,万没想到他会一把火烧了码头。
“怎么会突然起火,有没有找到纵火的人?”
她原是随口问了一句,哪想沧山居然点头,说找到了。
苏锦沅满是惊愕:“找到了?”
沧山点头:“是何家那边的人,鬼鬼祟祟的在码头放了火后,还没逃走就被被京巡营的抓了个正着。”
“少夫人恐怕想不到,那方隆当时也在,不仅带着人去了码头,而且乘坐的船上被搜出了半船粮食还有好些松油,京巡营的人直接将人当成了主谋抓了回去。”
“那宋家的粮食呢?”苏锦沅问。
沧山说道:“全都烧没了,方隆被带回去之后咬死了牙不肯开口,可跟着他去的那几个人却有胆小的,直接就把何家跟方隆给卖了。”
“眼下西北灾情已经传进了宫中,他们暗中囤粮的事也惹得陛下雷霆震怒,听说豫国公三更天的时候就进了宫,受了训斥跪在昭阳殿前,相爷这个时候也不好再称病。”
苏锦沅听着沧山说着这些,只觉得这事情进展的也太快了。
昨日她还想着怎么才能让宋家跟何家打起来,没想到今天就直接闹到了圣前,而那方隆居然被人抓了个正着,连带着豫国公也受了责罚。
沧山说完后就道:“萧少夫人,相爷还交代了事情让我去办,我得立刻出府。”
苏锦沅连忙说道:“那你快去,我等下也要出城去大佛寺。”
她顿了下,想着沧山这几天对她的照顾,还是叮嘱了一句,“这种时候外头乱的很,囤粮的事一旦暴露,好些人怕都坐不住了,你替相爷办事的时候小心一些。”
沧山点点头应下,就匆匆忙忙的取了东西离开。
苏锦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提着个包袱朝着丞相府角门走去,等到了外面就瞧见那里早有辆马车停着,坐在车辕上的人是夏生。
“大少夫人。”夏生见她出来时连忙上前。
“六弟呢?”苏锦沅问道。
夏生回答道:“六公子说今天城里乱着,他不好亲自来接大少夫人免得被人看见,所以在城外等您。”
苏锦沅闻言松了口气,也不敢在丞相府外多停留,直接上了马车就让夏生赶车出城。
等出了城门之后,苏锦沅让夏生走的慢一些,然后取了重物压着马车帘子将里头遮的严严实实,这才脱了外衫换上了自己带来的女子衣裙,又将冠发拆了挽了个发髻,取了玉兰簪插入发间。
本就守丧,她穿着素净,换好衣物之后只将腰间碧青色的绦子理了理,取了帕子将眉眼上的遮掩擦净,整个人便又成了那个温温柔柔的萧少夫人。
马车在官道上走的平稳,约莫小半柱香后,苏锦沅才瞧见停在路边的马车。
她上了谢云宴的马车,那在丞相府外露过面的马车就有人去处理了,而苏锦沅刚想问谢云宴昨天夜里的事情,鼻间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气。
“你受伤了?”苏锦沅脸色微变。
谢云宴低声道:“出了点意外。”
他敲了敲车壁,让外头的夏生驾车朝着大佛寺走,这才对着苏锦沅说道,“昨天夜里诱着方隆他们去码头时,没想着豫国公会突然去找他。”
这几天为了诱方隆入局,他一直设法阻断方家那边的消息,再加上方隆自己好大喜功,不敢让豫国公知道何家丢了银票跟宋家起了龌龊的事情,所以才瞒住了豫国公府那头。
可豫国公为人实在太过机敏,稍有风吹草动就起了疑。
“他去找方隆见他不在府中,几句话就从下人嘴里探出不对劲来,我带着童越他们混在京巡营的人里抓方隆时,跟豫国公府赶过去的死士交了手。”
“他们知道是你设局了?”苏锦沅急声道。
“没有。”谢云宴声音微哑,“那几个死士都已经死的干净,方隆也从头到尾都没跟我碰面。”
“嫂嫂放心,戍卫营的人一直跟我在城郊缉匪,而码头那边我也未曾出面,就算豫国公府的人想要攀咬也咬不到我身上来。”
苏锦沅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萧家沾上半点,否则麻烦就大了。
见谢云宴靠在马车上脸色苍白,说话时都有些气弱,她满脸担心的问道,“那你呢,伤着哪里了,要不要紧?”
谢云宴回道:“我没事,就是胳膊上被划了一道,流了点血。”
苏锦沅皱眉:“只流了点血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伤口给我看看!”
“真的不要紧。”谢云宴下意识的将右肩朝后躲了躲,“就是蹭破了点儿皮……”
苏锦沅却压根不信他的话,直接伸手就抓着他的手就想去掀衣袖,谢云宴刚想往后躲开就听她低喝:“不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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