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她招招手。
谢云宴乖巧伸手,等手上黑色细布被解开之后,苏锦沅仔细看了眼还没好全的伤口,半晌才松了口气,“还好没烫到伤处。”
手背上的红褪去了一些,只剩下薄薄一层。
苏锦沅拉着他手上下看了一遍,等确定他手背没被烫伤,这才放下说道,“好在天冷,那茶水也不是太烫,否则你这手怕是真得烫出个好歹来。”
“等下先回去包扎一下,你再进宫。”
谢云宴黑眸温和:“好。”
苏锦沅将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茶渍,又扭头朝着马车外的春回叮嘱着,让他驾车回府,回过头来就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让谢云宴闭眼休息一会儿。
谢云宴看她红唇张阖,眼里、话语里,全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再无旁人分去她半点心神。
他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感觉到身前人拿着大氅盖在他身上,嘴角一点点地扬了起来。
嫂嫂,他的。
别人,休想!
第248章 怨恨
薄家这边,苏锦沅他们离开之后,来雁楼内就安静得吓人。
薄柄延正在衙中与同僚说话,就直接被沧山叫回了府中。
“父亲,您有什么事找我啊,这么着急……”
薄柄延笑着入内,正说话呢,谁知道抬眼就见儿子薄聿也在,他嘴里的话一顿,脸上笑意瞬间淡了许多。
薄聿起身朝着他行礼:“父亲。”
“嗯。”
薄柄延十分冷淡地应了声后,就扭头朝着薄相说道,“父亲,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晚些再说吗,我正跟李大人他们商量年后卒徒转运和仓谷的事情呢……”
“不用商量了。”薄相冷淡道。
“父亲?”
薄柄延愣了下,这时才有些察觉不对。
他看着薄相神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到薄相声音微冷的说道,“我会赶在年前帮你给吏部递上调呈,正好江兴缺了个县丞,开年之后你就去江兴赴任。”
“父亲!”薄柄延猛的瞪大了眼。
江兴地处北地,荒无人烟不说,环境也极为艰苦,更重要的是那里几乎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去那里赴任简直与发配无异。
更何况还是个县丞,那可是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吏。
他爹疯了吗?!
薄柄延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父亲突然叫他回来,居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薄柄延急声说道:“您疯了,我在尉曹司干得好好的,吏部述职之后,明年还有可能晋升,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调我出京,还是去当个县丞?”
人家都是想着替自己儿子谋职,可偏偏他却倒好,居然将他调去江兴那种鬼地方。
见薄相冷漠,他陡然就想起这些年屈居尉曹的事情,明明有好几次都有机会更进一步,只要他父亲肯提上一句,他又怎会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区区从四品的尉曹。
可每次薄相不仅不帮他,还暗中压着他不准晋升,这次更是生出这种心思。
薄柄延指着不远处的薄聿怒声道:
“是不是又是为了他?您为了替他腾路,想要让他接管薄家,压着我多年不让我晋升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将我贬去江兴?”
薄聿万没想到矛头会指到自己身上,他皱眉就想开口。
薄相却是直接抬手拦着他,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恼怒怨恨的长子:“这事情跟梓荣无关。”
见薄柄延不信,他沉声道,
“我只问你,之前西北旱灾,文家私下囤粮,我曾让沧山将文家罪证送进京兆府衙,宋澄最后却没过问,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薄柄延瞳孔猛缩:“我……”
“还有文姨娘的表兄,是不是你送进戍营的?”
“父亲……”
薄柄延原本的恼怒瞬间变成了慌乱,只被薄相的话问得脸上发白。
他顾不得薄聿还在旁边,连忙急声解释,
“父亲,您听我解释。”
文家……文家犯的事情本也不是大罪,再说文姨娘入了咱们薄家的门,那文家要是进了京兆府大牢让人知道了,咱们薄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还有王长栋……”
他眼神急转,急得额头冒汗,
“王长栋他……他还算机灵,为人也有几分才干,送进戍营说不定就能一展所长,将来还能帮衬咱们……”
薄柄延话音急促,脸色苍白。
他知道薄相最恨的就是有人拿着薄家家世去做人情,更何况还是文姨娘的亲人,文家被送进京兆府衙,他耳根子软经不起文姨娘软磨硬泡,便私下找了宋澄。
那王长栋也是他在床上被迷晕了头时答应下来的,后来抹不开颜面才偷偷做的,这么小的事情,他以为能瞒得住的,哪知道薄膺居然会突然知道。
嘴里那些狡辩之词,对着薄相满是冷冽的目光,渐渐说不下去。
薄柄延狼狈道:“父亲,我真的没做什么,文家的事情早就想跟您说了,只是怕您误会……”
薄相眼里失望更重,微闭了闭眼:“我不会误会你,也不想听你这些诡辩之词。”
“当日我与你说过文家的事情,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那戍营人多眼杂,你以为你一个人进去会没人知道?我这些年在朝中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丝毫都不敢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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