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受到惊吓,立马从小水池里跳了出去,顾不得脸着地,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进屋藏着去了。
片刻后,隔壁院子传来秦宛如唤猫的声音,橘猫从树上跳了下去,被秦宛如关进了笼子里。
王简隔了许久才出来,借助周边的建筑物几个起落回合降落到墙头上,看到秦家的姑娘们进屋午休。
听到猫的声音,他大着胆子去瞧,见那猫儿被关在笼子里,总算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他当即从墙头拍打翅膀在前院里飞了一圈,虽然有些笨拙吃力,好歹能勉强控制身体,不会在半道儿上坠落。
这学习能力已然不错!
王简很满意自己目前的情况。
重新跳进小水池恣意清理了一番,又认真地梳理了一遍羽毛,他看着水池里的倒影,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
这只八哥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如果是母的,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得下蛋?
想到此,王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他是从来不信鬼神的,经历了这一遭,不禁生出许多疑窦。
他为什么一醒来就变成了八哥呢?
原来的那只八哥难不成跑到他的身体里去了?
这情形实在荒诞。
王简难以置信,却又被眼前的事实征服,只得作罢。
之后两天他一门心思练习飞翔,总算能顺利在周边上空盘旋。
这日接近正午时分,王简朝文庙坊飞去。
羽翼下的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从高空俯视,纵横交错的屋舍民宅密密麻麻,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巨大的。
他颇觉新奇,自小在京城里长大,对这座古老的城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换一个视觉去看它,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没隔多时,文庙坊落入眼底,王简放慢速度低飞,寻着往日记忆进入卫国公府后,他降落到玉琼园里的一棵大树上。
院子里聚满了人,他仔细观察那些人的衣着,应是宫里头的,怕是惊动了皇室。
卫国公的妾室子女们顶着日头站在太阳下,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
寝卧里气氛凝重,整个太医署的御医们都来了,就王简的昏迷情形进行看诊讨论。
王太后坐在耳房的椅子上,头戴白花,着素服,面色阴沉得似浸了寒霜。
屋里除了她和王老太君是坐着的外,其余人皆是站着的,包括卫国公和姚氏。
姚氏很担心王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傍身,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
隔了许久,院使黄长林从寝卧出来,毕恭毕敬地向王太后汇报看诊的情况,说道:“世子昏迷不醒,应是脑内有淤血堵塞导致,需扎银针,服汤药才能活血化瘀,只有淤血化尽排除后才能苏醒。”
王太后皱眉问:“这得要什么时候才能醒?”
黄院使:“回太后,根据臣等初步看诊,病人只是浅度昏迷,目前对外界刺激还有反应,待臣施针后,若效果良好,病人自会呈现半昏半醒状态,如此一来,可用银针和药剂双管齐下,初步估计,若快的话需一两月能彻底恢复正常,慢的话……则要三五月。”
听到这话,姚氏顿时揪起心来,却怕失了仪态,只得偷偷抹泪。
王太后心情不好,阴霾地扬手,黄院使退下了。
室内一片寂静,低气压令在场的人浑身不自在。
王太后看向自家老爹,说道:“父亲可有仔细查过三郎坠马的原因?”
卫国公道:“臣仔细查过,那马匹有类似癫痫的病症,突发疾症,才致使三郎坠马。”
王太后柳眉一拧,“好端端,怎么就三郎骑上了那匹马?”又道,“谁牵给他的,给哀家仔细的查,务必弄出个名堂来。”
卫国公应声是。
王太后伸手,刘嬷嬷搀扶她起身,她说道:“哀家要在这儿小住几日。”
卫国公:“碧月楼已经着人收拾出来了,太后随时可以过去。”
碧月楼是王太后未出阁时住的地方,离主母姚氏的住处也近,她想了想道:“哀家乏了,要去歇会儿,你们都散了吧。”
刘嬷嬷搀扶她出去,她好歹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那身皇家气派是容不得亵渎的,整个国公府的人都不敢直视,纷纷垂首静默。
主仆走到前厅,院子里的妾室携子女跪到地上恭送。
王太后状似无意地扫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到二房乔氏母子身上停留片刻,才由刘嬷嬷扶着上了步辇。
华盖在头顶遮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碧月楼。
跪在地上的妾室们松了口气,她们是惧怕这位太后的,因为她极不好相处。
府里除了姚氏和王简外,无人能与她亲近,包括卫国公和王老太君。
停留在大树上的王简见到这一幕,趁着人们不注意偷偷飞到了寝卧窗边探情形。
见床上的自己躺在竹榻上,像一具尸体。
屋里的几名御医他是认识的,窃窃私语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王简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了自己目前的情况——脑袋里有淤血,需扎银针活血化瘀才能清醒。
看这样子,估计还得躺好一段时日。
是不是只要他的身体恢复健康,他就能从八哥的身体里还魂儿了呢?
王简默默地抖了抖翅膀,这里人多嘈杂,他索性飞到碧月楼去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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