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听到前头的方氏唤她,秦宛如应了一声,出去了。
当天晚上异常闷热,秦宛如睡不着觉,洗了个冷水澡才稍稍觉得痛快了些。
翌日变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把地气驱散,昨儿被太阳烤得病恹恹的棉花一下子精神抖擞。
前院儿里的家奴们高兴不已,兴致勃勃地说起这场及时雨。
王简一个不慎被秦宛如逮了去,她把他按到腿上好奇地翻看羽毛,说道:“你这小八哥,还没到秋天呢就开始换毛了。”
王简奋力挣扎,被她按住。
秦宛如把他撸了两把,尾羽一下子掉了两根。
王简:“……”
瞅着落到地上的大毛,他没好气地啄她。
秦宛如捏住他的喙,他使劲往后退。
突见橘猫冒雨跑了进来,他立马乖顺了。
那猫围着秦宛如喵喵叫了几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随后跳到窗台上舔毛发进行梳理。
王简老老实实地躺在秦宛如的腿上一动不动。
几个姑娘们坐在屋檐下观雨,秦大娘则心事重重。
秦宛如偶尔偷偷瞥她,冲秦二娘挤眉溜眼。
两人心照不宣。
秦宛如平时就喜欢撸猫逗鸟,指腹轻轻挠八哥的下颚脖子。
起初王简是拒绝的,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后来听着淅沥雨声和姑娘们的笑谈,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还挺舒坦!
他彻底放松下来,甚至眯起眼有些昏昏欲睡。
晚些时候秦宛如觉得肚子饿了,庖厨给她煮了一大碗馄饨送进屋来。她怕烫,拿小碗舀了几只冷着。
王简闻到鲜香不由得嘴馋,前儿一个粽子把他撑着了许久都没有进过食,闻到屋内传来的香气,立马飞到窗户前够着脖子往里头瞧。
秦宛如坐在桌前,吹冷一只送进嘴里,细腻肉香裹挟着浓郁汤汁,叫人分外满足。
她接连吃了好几个,看得王简食指大动,冷不防飞进屋,跳到桌上,够着脖子看她。
秦宛如没把他当回事。
然而当她舀起一只吹冷后,刚送到嘴边,那厮忽然以迅雷之速虎口夺食,叼起勺子里的馄饨就开跑。
到嘴的馄饨瞬间飞走,秦宛如一下子懵了。
王简怕被她逮住,三两下就把整颗馄饨吞食下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烫!
烫!
好烫!!!
秦宛如回过神儿,骂骂咧咧道:“臭八哥,你还敢偷食!”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蒲扇去驱赶,王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树上。
好烫!
烫脚!
哦不,是烫嘴!
他怪异地抖身子,那滑稽的模样把秦宛如逗笑了。
彩英又从庖厨里换了一只勺子来,哪晓得那家伙贼心不死,不一会儿又飞到窗台上偷窥,伺机而动。
秦宛如被气笑了,没好气道:“你这小畜生,长了豹子胆,敢在我秦三娘嘴下夺食,明儿把你拿去炖汤!”
王简抖了抖翅膀,掉了一根毛。
欸,还真开始换毛了?
这回怕他夺食,秦宛如拿手护着碗,警惕地盯着他。
一人一鸟僵持了许久,秦宛如忽然改变了主意,唤道:“小八哥过来。”
王简没动。
秦宛如道:“恭——喜——发——财,说了就给你吃。”
王简:“……”
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不到有一天他王宴安竟落到了要靠卖艺才能换一口吃食的地步。
王简盯着她的碗,憋了许久才说道:“秦三娘,小畜生。”
秦宛如愣住,气极反笑道:“还骂上了!”
她拿着蒲扇去打他,王简立马朝外头跑,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把她引到了前院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掉头回来又偷食了一个馄饨。
目睹一切的秦二娘惊讶不已,调侃道:“这八哥成精了。”
折返回来的秦宛如见八哥从她的屋里飞了出来,气得砸了蒲扇,被王简险险躲过,落到了树上。
秦二娘饶有兴致道:“三妹你那脑子还不如一只八哥,人家都知道用调虎离山计偷你的东西吃了。”
秦宛如觉得很没颜面,啐道:“换毛期得吃点好的,我这是逗它玩儿呢。”
王简“啧”了一声。
吃了两个馄饨,饱了。
结果第二天他上了当,秦宛如那厮睚眦必报,在米糕里加了很多茱萸,他刚啄食了一嘴,就被辛辣刺激得暴跳。
躲在屏风后偷窥的秦宛如被他暴躁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王简张着喙,忙飞到前院儿去找水喝。
秦宛如追了出去,却没见到踪影。
殊不知那家伙已经摸到庖厨里啄食一只嫩葫芦吃,直到把那只葫芦啄食了一个窟窿,王简才觉得嘴里没有辛辣味儿了。
这个秦三娘,让他说什么好呢。
稍后见一个婆子进来了,他偷偷地溜了出去。
外头的秦宛如已经回到后罩房,去了秦大娘的房间。姐妹俩窃窃私语,说的自然是贺亦岚。
秦大娘拿不定主意,一来觉得贺亦岚讨女人喜欢,门第又高,害怕往后会应付莺莺燕燕;二来则是缺乏自信,想不明白贺亦岚瞧上她什么了。
秦宛如却不这么想,觉得自家大姐是最厉害的,夸赞她道:“大姐的一双巧手人尽皆知,且身段儿好,又端方稳重擅理家务,处事细心周全,品格良善,击鞠也厉害,不比京城里的贵女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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