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虽没去,要求却多,叫人去传话,黄院使就住在文庙坊里的,命人去请来看诊,又让那些个妾室弟兄姐妹们勿要去叨扰,毕竟才苏醒过来身子虚,应付不了他们。
仆人领了命下去办差。
寝卧里温度上升,姚氏这才觉得身上暖了起来,家奴把火盆撤了出去。
母子叙了会儿家常话。
稍后卫国公由乔氏伺候着过来看情形。
王简唤了一声父亲。
卫国公松了口气,说道:“醒来就好。”又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王简:“头有些昏沉,其他并无大碍。”
乔氏热心道:“黄院使就在坊内,可去请来给三郎瞧瞧。”
卫国公当即命人去请,王简折腾了这会儿有些困乏,姚氏道:“三郎若是困了,就先歇着。”
王简“唔”了一声。
一行人退出寝卧,去了前厅。
王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署院使黄长林冒雨前来给他看诊。
主仆进入前院后,卫国公站起身来接迎。
黄长林进前厅行礼,卫国公虚扶道:“黄院使无需多礼,方才三郎醒了,说头有些昏沉,你赶紧给他看看。”
黄长林在去寝卧之前询问瑶娘王简醒来后的情况,瑶娘一一作答,他沉吟了半晌,方才进去了。
仆人把药箱放到桌上,取出手枕,黄长林将其搁置于王简腕下,进行诊脉。
姚氏由郭婆子搀扶着站在一旁,明明很疲惫了,却硬撑着。
过了许久后,黄长林才捋胡子道:“世子脉象平稳,恢复得极好。”
姚氏展颜道:“如此说来,我家三郎是无碍了吗?”
黄长林点头,“夫人无需忧虑,世子躺了这些日,身体虚弱,头晕也属正常。方才瑶娘说他清醒后的反应,可见脑中淤血已经散尽,应是无碍的。”
姚氏高兴道:“无碍就好。”
黄长林:“不过后续还需服药巩固,可逐步进食调养,切莫饮食太多。”又道,“世子年轻,身体底子好,可适当活动筋骨,助于恢复。”
他细细叮嘱了一番,屋里的仆人们皆记下。
现在半夜三更的,外头漆黑一片,家奴收拾客房供主仆休息。
人们折腾了这一阵子也乏了,便各自散去,待白天再说。
翌日王简在晨钟声醒来,他本能地看自己的手,不是爪子,很好,不是做梦,他确确实实回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王简唤了一声瑶娘。
她送来温水,替他净面洗漱后才送来早食,王简吃饱后非要去沐浴梳洗,很是执着。
怕他受凉,瑶娘先是命人用火盆把浴房里的温度升上去后,才让李南伺候他梳洗。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王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他穿了一身交领白袍,坐到椅子上任由瑶娘绞干头发。
李南在一旁打杂,高兴道:“郎君可算好起来了,往日小奴天天都想睡懒觉,现在巴不得日日早起送郎君去上值。”
这话把王简逗笑了。
瑶娘没好气道:“你这偷奸耍滑的东西,成日里就知道犯懒。”
李南嘿嘿地笑。
主仆已经许久没有交流过,李南把他在昏睡途中府里的情形说了一番,多数情况王简都知道,并未作声。
不一会儿婢女来报,说黄院使来了。
瑶娘做了个手势,婢女退下。
现在是病中,倒也无需太正式,瑶娘绞干头发后拿一支玉簪绾上,替他束腰带时,王简冷不防说道:“瑶娘这些日辛苦了。”
瑶娘笑道:“只要郎君能快快好起来,奴婢做什么都不辛苦。”
王简垂眸睇她,这偌大的府邸,除了自己的亲娘和她外,几乎没有贴心人。
整理好衣着后,王简温和道:“来抱一下。”
瑶娘应付道:“好好好。”
王简伸手,瑶娘如慈母心疼自家孩儿,搂了搂他,说道:“往后郎君要好好的,万事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王简“唔”了一声。
李南不服气了,“郎君偏心,小奴也出了不少力的。”
瑶娘掐了他一把,“莫要胡闹。”
王简伸手,李南也搂他的腰蹭了蹭,瑶娘嫌弃道:“莫要把郎君的衣裳蹭皱了。”
王简失笑。
也不知是受到秦家人那种相亲相爱的温暖日常感染,还是其他原因,现在他并不介意给身边亲近的人拥抱。
他们毕竟是在他受难时尽心尽力照料过的人,是真心实意把他这个主子放到心上的。
整理妥当后,李南搀扶他出去。
王简走得并不快,精神虽不错,体力却不是很好,清减了一大截。
那身交领白袍穿到身上,空了许多,脸上泛着病态苍白,全然没有平时的干练爽利,倒平添出几分儒雅风流的士子清韵来。
第29章 插刀教主 我太难了真的
探花郎的名声不是白得来的, 就算他在病中,仍旧难掩风流神韵。
那毕竟是从小到大在权贵中熏陶出来的,严苛的家教礼制, 内敛的情感, 以及自身的好修养, 造就出芝兰玉树般的清贵妙人儿。
黄长林主仆在后院等了许久, 见两人前来, 他忙上前行礼道:“世子怎么不好好躺着, 可莫要受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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