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来得这般晚,王老太君好奇问道:“你这是去干什么了,回来得这般晚?”
王简坐到榻上,说道:“孙儿陪他们打了半天的叶子牌。”
王老太君:“???”
婢女端来铜盆,王简洗干净手。
不一会儿斋饭送上,他显然饿坏了,吃得极快。
王老太君道:“你慢着点。”又道,“我亲自下了拜帖,结果你拿着拜帖去跟那几个老儿打了半天牌?”
王简“唔”了一声,“他们拉我打的。”
王老太君哭笑不得,因为王简说明天还要去陪他们打叶子牌。
原本是想让他到梁王老儿跟前博得一个好感,结果混成了牌友。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曹复香和周项文就来催王简过去,要把昨日输的赢回来。
王老太君啐道:“你两个老头儿,莫要把我孙子带坏了!”
曹复香回嘴,“你王家这么大的家当,还怕输几个铜板不成!”
王老太君:“……”
王简出来没带钱银,刚向白芷讨了一包铜板,就被两个老头拉走了。
王老太君指了指他们,又气又笑道:“这真是……一把年纪了成什么体统!”
白芷笑道:“那也是咱们郎君厉害,老少通吃。”
王老太君闭嘴不语。
也是,哪怕是打牌呢,也混了个脸熟。
就这样,王简接连几天都被三个老头拉着打牌。
他们的牌瘾特别大,年纪大了没什么事情干,就这唯一的爱好了。
刚开始王简其实还有些端着,毕竟是小辈。
后来混熟了也放开了些,看到梁王失误会提一嘴,有时候周项文算错账会故意忽悠,他会扒拉出来重新算过,然后几人一起讨伐他。
也有时候梁王跟曹复香斗嘴,他会和稀泥,再加上牌品不错,比较耿直。
这点深得三人喜爱。
最开始梁王看他不顺眼,毕竟当初他和他姐在先帝跟前蛊惑夺了太子之位,双方立场不一,诸多事情自然有隔阂。
哪曾想接触下来觉得这小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至少牌品是非常不错的,说一是一,脑子也好使,反应快,发现谁算错账会坚持原则扒拉出来,而非顾忌身份装作没看到。
这点是极其难得的。
要知道他们三个老头一辈子都在官场上厮混,更何况还伺候过先帝那个疑心病极重的神经病,个个精得跟什么似的,王简若有点小心思,哪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很奇妙的是这个年轻小子居然也能跟他们这群人精厮混到一起去。
也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有时候曹复香会唤他王老弟。
周项文只觉得可惜,可惜为什么这小子是王翰华的崽子。
梁王倒是比二人都通透,像慈恩寺这种地方,基本都是一些老家伙爱来修清净,他一个二十岁的小子到山上来吃斋念佛做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曹复香和周项文都后知后觉的有些奇怪。
面对三双审视的眼睛,王简颇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晚辈心中生了惑,这才由祖母陪着到寺里来解惑了。”
周项文好奇问:“你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生了什么惑得找和尚来解?”
梁王一本正经道:“你得去找姑娘来解。”
此话一出,三人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王简面色发窘,耳根子泛红道:“皇叔说笑了,晚辈是正儿八经的有惑。”
曹复香拿着叶子牌看他,不客气道:“你王家位高权重,你又是国公府世子,你爹掌了权,天子是你外甥,太后是你长姐,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难题让你跑到山上来吃斋念佛?”
梁王也生了几分兴致,把牌收拢道:“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惑解不了?”
周项文:“对,王老弟说来我们听听,你这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还有什么问题是解不了的?”
王简看了会儿他们,一本正经道:“晚辈说了,你们可莫要打我。”
三人相视一眼,曹复香道:“你只管说,不打你。”
王简把牌搁到一旁,俊朗的脸上生了几许狡黠,“我说了啊,不准打我。”
三双眼睛都盯着他,他直戳他们的痛脚,说道:“晚辈是想问,三位以前扶持的废太子,可当得起大任?”
不出所料,这话一下子把三人全得罪了。
曹复香性子暴躁,当即就要拿牌砸他。
王简忙道:“曹前辈,之前说好的不准打我!”
周项文把他拽住,指了指王简道:“你这狗东西,不愧是王翰华生的崽,狗得要命!”
王简不服气,看向梁王,作死道:“皇叔,前废太子和当今天子都是你的侄儿,你摸着良心说句实话,哪个更干净?”
梁王抽了抽嘴角,不痛快道:“你再说我打死你!”
王简“啧啧”两声,“你看吧,心虚了,不高兴了,被戳中痛脚……”
话还未说完,梁王就要起身去揍他,被曹复香和周项文拽住了,两人忙劝道:“老哥冷静冷静!世风日下,那是卫国公的崽,打不得!打不得!”
梁王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王简又继续作死问:“瑞王和端王可有承大统之资?”
这回三人异口同声道:“那俩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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