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想着明年先试种几亩地看看,反正白叠子也不娇贵,就是施肥除虫比较麻烦一些。”
段珍娘道:“咱们可以雇老农,他们种地的经验丰富,也知一年四季的气候规律,比我们这些后宅女郎厉害多了。”
秦宛如:“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农,我目前对白叠子的习性了解得不是太多,只知一个笼统,少量种植能应付得了,但批量种就不同了,更何况这东西金贵,稍不留神就会砸在手里。”
段珍娘:“只要东西出来了就不会砸手里,到时候若是在京里脱不了手,我便让家里的绸缎铺子销,总能销掉一些。”
秦宛如抿嘴笑,再问了一遍,“你真想清楚了要干这个?”又道,“这跟你的老本行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况且咱俩都是新手,全靠摸着石头过河。”
段珍娘正色道:“非也非也,我把它当成蚕丝来看不就行了?”
秦宛如想了想,“也是,你家就是干这个的,对纺织的门道儿清楚,倒也难不住你。”
段珍娘眼中放光,“那咱俩就试试,反正再过些时日我阿娘就要进京来吃喜酒,到时候我向她讨要些本钱,买种子租地雇农,一步到位!”
秦宛如乐了,“那敢情好,实不相瞒,我其实也藏了私房钱,不过只有十来贯,还是我凑了好些年才有的。”
段珍娘“啧啧”两声,“你能耐了,十来贯可不是小数目,得凑多久?”
秦宛如敷衍道:“反正有好些年了。”
段珍娘倒桌上的开水,似想起了什么,冷不防道:“张家胡同的那个凶宅,我其实是惦记上了的。”
秦宛如:“……”
段珍娘暗搓搓道:“如果能把它砍到两三百贯,我是想把它买下来的。”
秦宛如憋了憋,“姨母会同意你买它?”
段珍娘颇有几分小得意,“两三百贯我是做得了主的。”
秦宛如酸得不得了,知道她花钱阔绰,但一出手就是两三百贯购大件,还能全凭自己做主,她确实算得上当家人了。
“那毕竟是凶宅,你就不怕?”
“不就闹鬼吗,我什么都信,就是不信鬼神。”顿了顿又道,“曾有相士给我批过八字,说我八字大,一般人镇不住,所以他们才说我克夫,嫁了俩死了俩,我就不信这个邪。”
秦宛如单手托腮道:“那宅子确实挺不错,朝向好,也宽敞,半新不旧的,又在胡同尽头,门关上清清静静,在这个坊里已经算好的宅院了。”
段珍娘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我就是觉得不错,除了是凶宅,其他没毛病。”
秦宛如:“但那牙人开的价也贵,要九百多贯呢。”
段珍娘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她是故意的,像这种宅子,一般人都嫌晦气,不易脱手,她不就欺负咱们是外地人吗,以为我们不清楚内里,按常价开。”
“你若买下来了,真打算在里头住?”
“不然呢,买来做什么?”
“……”
“到时候肯定要翻新,重新布置一番,然后再养两条恶犬看家护院,养只猫,再把魏州老家办事稳妥的奴仆调几个来,一切便妥当了。”
秦宛如笑,“你还想得挺美。”
段珍娘冲她挤眉溜眼,“要不明儿咱们偷偷过去打听打听凶宅的情况?”
秦宛如点头,“你既然有意,打听一下也无妨。”
段珍娘:“以后咱们办事总会进进出出的,若是在你家院子里来往,影响不好,能把那四合院买下来进出,我认为是极好的。”
“这倒是实话。”
“不过我还有些担心,姨母姨父他们准你到外头跑吗?”
“这个你不用管,等大姐的事办完了,我就有法子让他们放我出去。”
段珍娘半信半疑。
秦宛如没有多说,只道:“你跟我搭伙,说起来我还占了便宜,毕竟我是做的无本买卖。”
段珍娘摆手,“咱们五五分,初期的本金我先垫上,日后再来细算明账。”
秦宛如笑道:“好,把账目一笔笔记上,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得听我的,有些事情我是有主意的。”
段珍娘点头,爽快道:“我原本就一问三不知,自然得你带头摸着石头过河了,只要是我家铺子能用得上的只管用。”
秦宛如:“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先勿要透露出去,晚一些咱们再筹谋。”
段珍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两人说定后,第二天上午偷偷去了一趟张家胡同。
离丘家凶宅没多远的邻居范谨出门前往文庙坊,他听书肆的店主说诚意伯府在找读书人,一天的工钱有三百文呢,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碰运气。
他走后,老娘孔氏坐到屋檐下干绣活,娘俩孤儿寡母的,靠做绣活和抄书什么的零碎活维持生计,倒也能勉强度日。
秦宛如姐妹一路过来,见孔氏瞧着面善,又离丘家凶宅近,便上前打听了一下。
孔氏是个热心肠的人,给她们找来两个矮凳,边绣手帕边道:“听两位女郎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秦宛如:“大娘说得对,我们是魏州人。”又指了指胡同尽头道,“我听说丘家宅院是凶宅,大娘清楚这事吗?”
孔氏诧异地看了她们两眼,“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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