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这就是鱼,声如婴儿,就跟没蜕化成型的青蛙一样,有一条尾巴。”说完大着胆子拿张叔身上的棍棒去轻轻戳了戳它。
大鲵懒洋洋地往后蠕动缩了缩,随后扭头慢条斯理地往缝隙里爬了去。
秦宛如拿油灯照四周,空间不是太大,她跟着大鲵往里头钻,越往里就越狭窄,最后只能蹲着了。
张叔跟在身后道:“小娘子小心些。”
秦宛如“嗯”了一声,看着那条粗壮的大鲵慢慢悠悠地往缝隙里爬走了。
她指着它消失的地方,推测道:“白日里你们没瞧见它,多半是躲到那里头去了。”
张叔还有困惑,“不应该啊,缝隙的另一头难不成别有洞天?”又道,“若只是一口枯井,这么大的家伙,是从哪儿来的?”
秦宛如深思道:“这地底下估计有暗河,若不然它是没法进来的。”
张叔指着那缝隙道:“咱们把那洞口堵了吧。”
秦宛如想了想,意味深长道:“倒也不必。”
张叔:“???”
秦宛如:“珍娘一个女郎家住在这里,又是外地人,倘若有不轨之人动了坏心思前来打主意,那真是防不胜防。这大鲵半夜来走一趟,只要一出声,保管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被吓掉半条命。”
这话把张叔逗笑了,“的确如此,它那声音甚是吓人。”
秦宛如也笑道:“养着吧,这可是看家护院防贼防盗的好帮手,比恶犬都管用。”
也在这时,上头传来秦致坤的催问声,他们回应了,重新回到井底。
两人小心翼翼爬上去后,秦致坤问道:“那东西呢,怎没听到声儿了?”
秦宛如:“人家走了,明晚再来。”
众人:“……”
陈婆子问道:“老张你没事吧?”
张叔:“没事。”
有人问他,“那怪物到底长什么模样,竟有四尺长?”
张叔绘声绘色说了一番,吓得人们脸色发白。
段珍娘钦佩道:“三妹你胆子可真大,四尺长的东西,你竟也不怕。”
秦宛如提醒众人道:“今晚的事勿要泄露出去,咱们进屋去说。”
一行人收拾好软梯和绳索等物,进了厢房。
众人聚到一起,秦宛如严肃道:“这宅子里根本就没有鬼怪,就只有一条鱼,我猜想井底下多半有暗河,那大鲵才在这儿安了家。”
秦致坤道:“那东西委实叫人害怕,赶明儿找人把底下填了。”
秦宛如:“父亲糊涂了,那条鱼可比看家护院的恶犬还管用。”
众人:“???”
秦宛如:“表姐以后住在这里,咱们是外地人,家主又是女郎家,万一有不轨之人盯上了,又该如何防范?”
段珍娘一点就通,“三妹的意思是把它当恶犬一般养着看家护院?”
秦宛如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想想,若是有贼人在晚上摸进这院子来,那大鲵叫唤一声,保管他什么胆儿都没了。”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失笑出声。
有人道:“这主意好!”
段珍娘也笑道:“那大鲵吃什么呀?”
秦宛如:“小鱼小虾螃蟹什么都吃,有时候给它扔些进去,它自己就会来寻。”又道,“大鲵的寿命跟人一样,是上古时期就有的东西,算得上神兽,养着还能招财进宝。”
秦致坤抽了抽嘴角,“听你这一说,那反而还是居家常备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
秦宛如道:“爹还别不信,整个京城估计都找不出一条来。”
段珍娘兴致勃勃道:“我一个女郎家住这里,是需要看家护院的东西,什么时候把那口井做得邪门一点,叫人不敢打我主意。”
秦致坤受不了道:“就你俩瞎捣腾。”
不过秦宛如还有疑问,“按说丘家发现井里有异常,若是平常人家,多半会填了它,为何他们宁愿搬走都不愿填井,这中间定有古怪。”
这话倒是令人们费解。
张叔道:“小娘子这话有道理,井底下虽有空间,但若花了心思要填的话,也是能填的。”
段珍娘:“明儿咱们再打听打听。”
一行人又七嘴八舌说了好一番才作罢。
听到打更的声音,秦致坤困倦道:“这都四更了,我得去歇一会儿。”
人们这才散去。
之后院子里清清静静的,没再有怪声。
翌日天刚放亮,秦致坤就要回去好好躺着了,秦宛如吩咐陈婆子去柳家巷买周记胡饼当早食。
一众人睡眼惺忪地打开宅子大门,卖早点的街坊邻里瞧见他们,皆露出奇怪的表情。
秦致坤昨晚明明怕得要死,这会儿背着手,踱着官步,一副“我能镇邪”的样子走在最前头。
秦宛如暗搓搓道:“你看我爹那副神气的样子,等他回去了,指不定怎么跟阿娘吹牛呢。”
段珍娘掩嘴笑道:“勿要揭姨父的底儿。”
胡同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孔氏一向起得早,打扫院子时瞧见了他们,偷偷地张望了两眼。
待他们走过后,她进屋跟范谨八卦。
范谨一大早被她吵醒,无奈地拿被子蒙住头,呓语道:“阿娘,这才什么时辰,你能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孔氏:“秦家都从丘宅出来了,那当家的一派官威,好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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