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厢房里也陆续亮起了油灯,方二郎和方三郎被吓得够呛,兄弟俩披着外袍去正房,结果屋里头没人。
也在这时,那大鲵又弄出“吱吱”声的动静来,正房隔着一堵墙听得异常清楚,两人撒丫子往外头跑,方二郎踢到门槛差点摔了一跤。
见到自家老子往他们歇的厢房里钻,方二郎呼道:“爹,大哥!”
方大郎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方二郎惶惶道:“若不是三丫头说井里头是条鱼,我非得被吓破胆儿!”
方老爷子不想在外头呆着,闷着脑袋进了厢房,三个儿子跟了去。
老头儿显然被吓怂了,爬到自家两个儿子睡的床上拿被子裹住身子道:“你们老子今晚睡这儿,你俩去正房。”
方二郎:“……”
方三郎:“……”
方大郎也有些怂,说道:“爹发话了,二弟三弟就过去吧。”
方二郎急了,“不是,大哥,这不成体统。”
方三郎:“正房是长辈住的,爹和大哥就该睡那儿,哪轮得到我们两兄弟!”
方二郎:“对,不能坏了规矩!”
方老爷子死死地裹住被子,黑着脸道:“叫你们去就去,废话这么多作甚?”
被赶去正房的两人:“……”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正准备去把隔壁装死的两个小崽子赶去正房时,惨烈的啼哭声激得他们全都炸了毛。
几个大男人一窝蜂往床上去挤他们的老子。
全都怂到了一块儿!
方二郎瘆人道:“这宅子里肯定有古怪,那啼哭声哪是鱼能发出来的,分明就是婴儿,井底一定藏了婴孩的冤魂,这才在半夜啼哭不止。”
方大郎努力镇定道:“莫要瞎说!”又道,“三丫头都说过了,是鱼,没有鬼怪。”
方三郎:“说不定是三丫头宽咱们的心呢。”
方老爷子推他们道:“几个崽子都给老子滚下去,一群大男人跟孙子一样挤一个床上像什么话?”
三人:“……”
方三郎憋了憋,拉住他的胳膊道:“爹,咱们可是你亲生的!我反正是不会去正房的,太他娘吓人了。”
方二郎:“方才我跟老三去找你们,后井弄出来的动静可清晰了!”
方老爷子沉默了阵儿,给两个儿子出馊主意道:“西厢房被三丫头和珍娘占了,总不能让两个女郎去正房受那个罪,隔壁两个兔崽子年纪轻轻的,胆子也大,把他俩赶到正房去。”
方二郎露出幽怨的小表情,“爹,你这是坑孙儿呐,那俩可是你的亲孙子!”
方老爷子厚颜道:“不坑孙子,那就坑儿子。”
方二郎:“……”
最终两人没得法,只得去把自家儿子赶到正房去。
方倪睡眼惺忪,不满道:“爹,正房是长辈住的,哪轮得到咱们小辈的去呀。”
方二郎板着脸训斥道:“叫你们去就去,废话这么多作甚?”
方倪还要说两句,方湛拉住他察言观色道:“你瞧爹和三叔那张脸,肯定是被祖父坑了,这才来坑我俩来了。”
方二郎:“……”
方湛撇嘴道:“老子坑儿子,咱方家人的传统。”
方二郎被这话气着了,作势要揍他,他忙道:“我们去,现在就去,不就是一条鱼么,闹腾一阵儿就走了,看你们几个大人被吓成了什么样子。”
两个崽子是要比他们胆大,端着油灯去了正房。
段珍娘和秦宛如披着外袍出来探情形,方湛口无遮拦道:“那几爷子都被吓怂了,把我俩赶到正房去,祖父坑爹,爹又来坑我俩,一个坑一个。”
秦宛如失笑道:“表哥莫怕,那大鲵应是不会再闹了,往日就是这会儿嘈两声,有时候连动静都没有,今晚投喂,它兴许是高兴了。”
方倪:“你们去歇着吧,我们不怕。”
双方又说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之后果然如秦宛如所言,井里确实没再传出动静。
第二天晨钟一响,方老爷子就要回秦家,在这儿一刻也呆不下,滑稽的是老头儿连脸都没洗就跑了。
比昨晚上找茅房还跑得快!
几个儿子和仆人忙去追他,段珍娘无奈道:“外祖怕是被吓惨了。”
正房里的两个表兄则还在睡。
另一边的秦致坤刚走到门口要去上值,就见自家老丈人跟逃命似的跑回来了,他哭笑不得,问道:“爹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方老爷子死要面子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要同你娘说,惦记了一晚上。”
秦致坤:“???”
方老爷子岔开话题,“这么早就去上值了?”
秦致坤:“今日有例会,需得去早些。”
方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耽误你正事了。”
说完便背着手进了院子,秦致坤看向方大郎,他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方老夫人万万没料到自家老伴儿一早就跑回来了,连脸都没洗!
仆人端来热水供他洗漱,方老夫人给他拧帕子道:“老头子怎回来得这般早?”
方老爷子把仆人打发下去,压低声音道:“昨晚吓死我了。”
方老夫人:“……”
方老爷子心有余悸道:“你平时说我胆小,大郎二郎三郎全都被吓怂了,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几爷子全都怂到了一张床上,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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