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坤摆手道:“这我倒不敢多想,二娘和三娘的性子进不了高门大户。二娘孤傲清高,三娘天真单纯,都不是八面玲珑的人,进那样的人家反而是害了她们,疲于应付。”
方二娘闭嘴不语。
方老夫人慈爱道:“大娘往后就要自己当家了,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切莫憋在心里头,还有娘家人给你撑腰呢。”
秦大娘点头道:“外祖母说得是,我心里头一点都不慌,当初既然允了这门亲事,就有应付周旋的勇气。”
方老爷子赞道:“说得好,这才像个当家人。”又道,“咱们方家的外孙女不能让人给看轻了,虽是高攀,但也是贺家自己上门来讨的,不能丢了骨气。”
方大郎也道:“大娘端方稳重,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进了贺家,定能如鱼得水。”
秦大娘笑道:“承大舅舅吉言。”
方老夫人看向秦志坤,问道:“元威,你们总得陪两个体己的丫头过去,可有合适的人选?”
方氏答道:“有的,昭昭一直伺候大娘,二人感情深厚,她也愿意陪嫁过去。艳娘在我房里伺候多年,办事稳重,我把她也陪嫁过去,有二人照料,我也放心。”
方老夫人道:“把她俩叫进来训番话,毕竟往后主子的日子好过了,她们的日子才好过,切莫拖了后腿。”
不一会儿二人被领进屋,方老夫人亲自叮嘱了一番,两人皆是慎重回应。
方二娘是个狠人,警告道:“艳娘有些年纪了倒无妨,昭昭你年轻,切莫生出爬主子床的心思,若不然直接打死。”
昭昭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方二娘:“敢不敢,日子过久些了才看得出来,你若以为跟着自家主子进了那高门大户就能飞上天,那就是个笑话。”
昭昭连连摆手,她也是个有追求的人,老老实实道:“奴婢不乐意做低人一等的贱妾,更何况那高门大户动不动就责打杖杀,奴婢盼着大娘子日子过好了给奴婢指一门好的亲事,欢欢喜喜嫁人。”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方二娘啐道:“你这丫头打了一副好算盘,还以为你多好的衷肠呢,原是盼着把主子当跳板跳出去。”
方氏道:“这想法倒是没错的,只要你把主子伺候好了,她自然会替你考虑前程。”
昭昭向她磕头道:“谢主母宽容。”
秦大娘掩嘴忍着笑,“多大点出息。”
把二人打发下去后,秦二娘撒娇道:“爹,明儿我们能去送亲吗?”
方氏:“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姑娘送亲,要送亲也是舅舅和表兄他们去。”
秦老夫人道:“京城里也没听说过妹妹们不能送亲的风俗,之前报了五人,再添两人也无妨。”
秦宛如好奇问:“那姨母和舅母们去送亲吗?”
方二娘:“姑不娶姨不送,舅母送一场病,我们就不能跟着你们去凑热闹了。”
秦宛如:“还有这讲究!”
方老夫人叮嘱道:“你们去了可得仔细些,勿要闯了祸。”
秦宛如连连点头,“有大舅盯着,我们不会闯祸给秦家人丢脸。”
方老夫人:“三丫头明白就好。”
方二娘他们还要去张家胡同歇着,明日又要早起,人们没坐多久便散去了。
方氏戳了戳秦宛如的肩膀道:“你这懒虫,明儿天不见亮就要起来,勿要让我来喊你,知道吗?”
秦宛如:“知道,阿娘不用你操心,我保管起得早!”
结果第二天晨钟还未敲响时秦宛如就被喊醒了。
现在已经入冬,平时她起得晚,这会儿天不见亮就被捞了起来。
她痛苦地在被窝里扭了几下。
不止她痛苦,秦大娘亦是。
庖厨里的仆人们已经做好了一大家子的早食,秦宛如怕大清早被训,叫彩英端来冷水拧湿帕子搭到脸上,打了个哆嗦,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迷瞪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漱。
肚子咕咕叫得厉害,秦宛如把头发挽到脑后,让彩英去拿早食过来吃。
不一会儿彩英端来一碗馎饦,秦宛如坐到凳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她要多吃,吃多了才能长个儿!
想想上辈子一米七几的个头,爽利又干练,一个眼神就能镇得住人。哪像现在这般,连人贩子都觉得她好欺负要来拐她去卖。
吃饱喝足后,秦宛如放下碗筷。
方氏进后宅见她还算老实,倒也没有唠叨。
稍后晨钟响起,昨日男方家指派来的两名婆子进后宅伺候秦大娘梳妆。
女子在出嫁前都要开面,两名婆子以替贵妇们做新娘妆为生,秦大娘只需像木头一样躺在椅子上供她们折腾就好。
双胞胎好奇过来偷看,瞧见自家长姐脸上全是白白的粉,纷纷笑了起来。
方氏过来把看热闹的二人赶走,隔壁屋的秦二娘这才起床。
彩英服侍秦宛如穿好交领复襦,里头填充得有鹅绒保暖,能在冬天御寒。
方氏先替她梳妆,未出阁的闺女通常都是双丫髻。
她本就生得俏皮可爱,无需浓妆艳抹修饰,发髻上只有简单的两朵珠花,两根红色发带。
妆容也画得清淡,野生眉根本就不需要描画,只稍稍上了薄粉和胭脂提亮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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