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坤试探地喊了一声:“老人家?”
老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秦致坤心里头有点发憷,试图离开这间屋子,可不论他怎么走,那屋子像没有尽头似的,无边无际。
老媪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我看上了你家三姑娘,要把她带走承我的衣钵,你允还是不允?”
“啊”的一声惊叫,秦致坤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方氏被他吓醒,忙问道:“元威怎么了?”
秦致坤在黑暗中呆坐了许久才哆嗦道:“我做了噩梦。”
方氏起床撑灯,秦致坤虚脱地瘫在床上,方氏忙上前问:“要不要喝点水?”
秦致坤又重新坐了起来。
方氏倒水给他,他润了润嗓子,情绪稍稍稳定了些,“真是邪门了,我又梦到了那老媪,她在织布,说要把三娘带走承她的衣钵。”
方氏:“……”
秦致坤:“吓死我了。”
方氏坐到床沿,忧心忡忡道:“你是不是撞邪了?”
秦致坤:“???”
方氏一本正经道:“虽然阿娘说的话有道理,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说一回还是巧合,哪有接二连三都做同一个梦的?”
秦致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心里头瘆得慌,明儿再跟阿娘说说,这事确实透着邪,大意不得。”
方氏点头。
夫妻俩这才重新躺下。
结果第二日待秦致坤去上值后,方氏去后宅看秦宛如的情形,她忽然跟她说昨晚上看到了一个老媪,那老媪说要传她衣钵。
方氏听到这话,顿时炸了毛。
见她面色发白,秦宛如心里头暗暗好笑,故意问:“阿娘你怎么了?”
方氏坐到她身边,紧张不已,“那老媪是什么模样,干什么的?”
秦宛如低头想了许久,才道:“没看清她的模样,她只说相中了我,要传我纺织的手艺,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
方氏的心悬了起来,追问:“你是如何答她的?”
秦宛如:“我说要爹娘做主。”
方氏:“然后呢?”
秦宛如:“迷迷糊糊的醒了。”
方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又把她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
这事到底成了心病,最终方氏纠结了许久,才又去跟秦老夫人说了昨晚秦致坤做的梦。
秦老夫人诧异不已,问道:“你说今早三娘也梦到那个老媪了?”
方氏点头,发愁道:“阿娘,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若没有根源,元威也不会接二连三梦到那老媪,更邪门的是我们从未跟三娘说过那个梦,她昨晚却……”
秦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道:“你去把三娘叫来,我好好问问她。”
方氏让婆子去唤人。
稍后秦宛如过来了一趟,秦老夫人朝她招手道:“三娘坐过来。”
秦宛如依言坐到她旁边。
秦老夫人看着她道:“今早你母亲说你昨晚做了个一梦,是吗?”
秦宛如点头。
秦老夫人:“你且说说那个梦,我听听。”
秦宛如立马忽悠起来,跟秦致坤做的梦差不多,都有老媪,继承衣钵什么的,听得方氏眼皮子狂跳。
秦老夫人也觉得委实太巧,沉吟道:“这确实挺古怪的。”
方氏焦急道:“不若请神婆来看一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见她这般担忧,秦老夫人宽她的心道:“也可。”
秦宛如不动声色观察二人的表情,没有吭声。
也在这时,段珍娘过来了,在外头喊了一声。
秦宛如起身出去,把她拽到一个僻静地方,压低声音道:“我阿娘多半要找神婆,到时候表姐替我找一个来忽悠她。”
当即附到耳边把要演的戏给她说了,听得段珍娘窃笑不已,连连点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给你办妥。”
秦宛如又道:“近些日表姐多过来走动走动,偷偷给我带些吃的来,我还要装病。”
段珍娘诧异道:“这又是为何?”
秦宛如:“你别问,最多半个月他们就服软。”
见她这般笃定,段珍娘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于是从中午开始,秦宛如饮食减半,正儿八经的进行咸鱼躺。
起初方氏没留意到她的变化,谁知道晚上秦致坤回来,她罕见的没胃口,在饭桌上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筷子,精神也没有昨日好。
秦老夫人关切问:“三娘怎么了,胃口不好?”
秦宛如有些发焉,“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犯困又犯懒,胃口没有往日好,精神也差了些。”
秦致坤问:“是不是受凉了?”
秦宛如摇头,“不知道,也没哪儿疼。”
秦老夫人道:“明日请大夫来瞧瞧,看看是不是受凉了。”
这话是说给方氏听的。
第二天家奴去请大夫来给秦宛如看诊,结果也没看出名堂来,脉象正常,好端端的,压根就没病。
秦宛如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早饭也没吃,因为她半夜吃得饱饱的。
方氏问道:“许大夫,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许大夫捋胡子,正色道:“脉象平稳,气色也不差,兴许是脾胃不调和导致,待我开两副药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