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段珍娘也一并去的,一家子提早过去,怕又像上次那样人山人海。
待他们抵达花月楼时,秦大娘夫妇已经在那里了。见到娘家人,秦大娘倍感亲切,忙去接自家祖母。
贺亦岚上前跟他们行礼打招呼,秦致坤问道:“你爹娘他们呢?”
贺亦岚:“还没来。”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一家人请到三楼的包厢里,说道:“晚上在这儿看花灯是最好的。”
人们朝底下看去,整个街道尽收眼底,已经有不少花灯摆了出来,去年中秋他们曾看过,今年倒没有那般稀奇了。
晚些时候街道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贺家夫妇上楼来,同秦家人寒暄了阵子。
没看到秦宛如和段珍娘,窦氏好奇问秦大娘,“你家三妹呢,怎没见着人?”
秦大娘道:“方才都还在的,兴许到外头看热闹了。”
她说得不错,二人确实在外头看热闹。
整个花月楼里的灯都亮了起来,造型各异,色彩纷呈,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沿着长廊观望,走到楼梯口时,好巧不巧撞上了熟人,李南咧嘴露出满口大白牙,笑着打招呼道:“秦小娘子新年好!”
秦宛如也笑道:“小郎君新年好!你家主子也来凑热闹了?”
话语一落,就见王简上楼来,他一袭牙色衣袍,端的是风流倜傥。
秦宛如一见到他就开躲,王简没好气道:“你跑什么呀?”
段珍娘局促地朝他行礼,他看也不看她,只道:“秦三娘我问你话呢,贺二郎在不在?”
秦宛如顿身,应道:“在。”
王简:“带我去瞧瞧。”
秦宛如:“……”
他比她高出许多,走在一起有压力,再加上上次在鸿来客栈见到过他杀人,秦宛如心里头有点怵。
谁知走着走着,王简冷不防道:“你好像长个儿了?”
秦宛如:“!!!”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歪着头看他,“真的假的?”
那模样把王简逗笑了,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走在人群中算得上鹤立鸡群了,秦宛如跟他比起来犹如一只小鸡仔。
其实有时候她特别羡慕他的大长腿,那腰那腿,啧啧!
要知道她上辈子也是英姿飒爽干练又爽利的,结果生了副这模样,以至于她对高个儿长腿产生了无法开解的执念。
王简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也理解不了她对身高的执念。
到了贺家订的包厢,众人见到他,都觉诧异,贺亦岚打趣道:“哟,王三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儿也来凑热闹啦?”
王简:“陪皇叔梁王他们来的。”
听到梁王也来了,贺知章起身问:“他们在哪儿呢?”
王简:“在三楼最尽头的房间里。”
贺知章同秦致坤等人道:“我去见个礼。”
屋里的秦致坤朝王简行礼,他回礼,贺亦岚同他出去了。
待二人离开后,窦氏问:“三娘怎么跟王简一块儿来了?”
秦宛如:“我们在长廊四处观热闹,遇上了。”
方氏一直在盯着她看,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自家闺女跟王简像很熟识的样子。
现在是自己的亲家跟闺女熟识了,窦氏问秦宛如地里的情况,她一一告知,并发牢骚白叠子的种子忒贵,说她们买四十亩种子花了不少钱云云。
窦氏道:“今年下过一场初雪,瑞雪兆丰年,必定是一个好开端。”
秦宛如笑道:“借姻伯母吉言。”
两人就白叠子一番讨论,边的秦家人全都瞅着她们,插不上话。
秦致坤默默地瞥了一眼方氏,方氏也瞧了他一眼,两人不由自主想起上次自家闺女说要把窦氏也诓来做白叠子,说不定是真的!
要命!
直到贺知章回来,二人的话题总算结束了。
窦氏颇觉好奇,问道:“王家三郎怎么跟梁王搅合上了?”
贺知章摆手,“我也正奇怪呢。”说罢看向秦致坤,“听说亲家前阵子去了一趟章州,可还顺遂?”
秦致坤道:“还凑合。”
这些地方不宜讨论公事,两人也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贺亦岚进来了,外头烟花炮竹炸个不停,现在天还没黑,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涌出来观热闹。
稍后他们订的菜肴陆续上桌,人们围拢到一起。
今日是贺家夫妇做东,二人坐到最上首,秦老夫人和秦致坤夫妇则排在下方,其余小辈依次排下去,长幼之分,井然有序。
人们席地而坐,各自的案桌上都摆放着同等菜肴,皆是花月楼的招牌菜。
秦宛如特别爱吃那道酥炸虾球,双胞胎也喜欢。
窦氏见她们爱吃,又叫了几份来。
花月楼的炙羊肉也做得不错,表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一口咬下去满口焦香。银耳羹则煨得软烂,入口丝滑浓稠,甜度适中。
若是觉得肉食吃腻了,还有爽脆萝卜丝,酸辣口的,清爽又解腻。
不论是虾球,炙羊肉,还是银耳羹,亦或蜜汁火方,以及元宵,每样菜品都是小而精致。
在这样的地方用食,外头嘈杂,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但元宵节嘛,不就是图热闹吗?
美酒佳肴就着烟花炮竹,人们在喧闹中过元宵佳节,唠些家常,唠些生活里的鸡毛蒜皮,算是两亲家第一次聚在一起祝福秦大娘和贺亦岚这对小夫妻恩恩爱爱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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