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太过耀眼,她有过人的才华,强硬的性格,以及胆大妄为,这些他都无福消受。
回家的路上范谨心事重重,为了不让自家老娘起疑,他又在路上耽搁了许久才回到张家胡同。
孔氏以为他要很晚才会回来,哪晓得这般早,颇觉诧异。
范谨三言两语把她搪塞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秦二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秦家。
以前她倒不觉得无聊,那时候有秦大娘在,秦宛如也没跟段珍娘一起经常出去,现在老大嫁出去了,老三又时常外出,只剩下两个小的,说不上话,她颇觉无趣。
想到以后她们都会陆续离开这个家,秦二娘去秦老夫人房里陪她说了阵话。
上午一早秦宛如就同段珍娘去庄子看棉花苗了,近日气温上升得厉害,各种作物都生长得快,满地绿意叫人看着欢喜。
秦宛如拿木尺量它们的高度,数叶子,检查生长情况。她并没有批量种植的经验,全靠摸索,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得知她们到来,董蔡两家也过来交流这段时间获得的经验,都觉得只要气候正常,这东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娇气。
秦宛如笑道:“它本就跟庄稼一样,只要稍稍细心些,做好前期的防虫和底肥处理,后续就要轻松多了。”
董二郎道:“目前并未发现蚜虫之类的虫害,长势还是挺快的。”
蔡老儿:“今年兆头好,开年就有一场雪,咱们又曾翻整过地,用蓖麻杀过虫,底肥也做得足,只要气候正常,多半能顺。”
秦宛如拿木尺指着棉花苗,“这个苗株讲究的是壮苗,不是旺苗,如果发现有些长势太旺,就是滋养得太过,得切根处理,若是长势太弱,就得追肥。”
董世远:“旺苗的意思就是光长个儿不结果?”
秦宛如:“对,咱们需要的是壮苗,发的枝丫多,长花蕾,这样果子才多,产量高,就能丰产。”
她耐心的跟他们讲解棉花的生长相关,明明没种过地,懂得似乎也不少。
段珍娘很是佩服,可见平日里是下了功夫的。
一行人在地里耽搁了许久才回了庄子,下午董二郎过来请教,秦宛如教他识字,全都跟棉花相关。
比如,他能在地上写白叠子,棉匠,蚜虫,花蕾等等,虽然字写得不好,但能分辨,这已经是下功夫在学习了。
只要有这份心,秦宛如还是乐意施教的。
她们在庄子里呆的这两天王简没缠着贺亦岚过来,倒省了她应付。上回他挑破窗户纸后,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就干嘛,是不会把心思放到他身上的。
王简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空中楼阁,他的家世背景高,她小门小户不敢跟他硬碰硬,那便哄着好了。
反正那人也生得俊,只要别搞出崽来,她也没什么好亏的。
日后等他厌了总得回去娶妻生子,待他有了家室自然会收心,便无暇理会,她搞她的事业,买她喜欢的小郎君,做她的女商户,过过大长公主那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秦宛如美滋滋的打着她的小算盘,对她来说有钱才是真的,嫁人才是虚的,男人只能影响她发家的速度。
而此刻那个会影响她发家速度的男人正进宫跟王太后说家常。
近两日国公府送来不少好东西,各种珠宝珍奇应有尽有,王太后调侃道:“父亲是不是又捞到油水了,送进宫来的物什一件比一件稀奇。”
王简抿嘴笑,“前阵子他在朝堂上提出把私盐做成官盐以充国库,陛下允了,并大加称赞一番,命他施行下去,父亲得了这差事很是高兴。”
王太后挑眉,“这是肥差?”
王简点头,“算是,不过也要费心思。”
王太后:“谁给他出的主意?”
王简:“我从梁王老儿那里弄来的主意,他们原本是留给废太子的,结果太子垮台,这事便该由陛下去做。此乃利国之策,若是规范起来,将是一笔不小的财政税收来源,若不然父亲哪会这般积极。”
这话算是解了她的惑,“我就说嘛,可见是被哄高兴了的。”
王简嘲弄道:“若没有益处,他是不会主动去做的。”
王太后:“我早就知道父亲的性子了,唯利是图,骨子里没有一点人情味,以往不愿在你面前提起,也是怕你多心,我毕竟只能算半个王家人,诸多事情不好点明。”
王简沉默不语。
王太后欣慰道:“现在看来,皇叔那帮人是偏向我们的。”
王简“嗯”了一声,正色道:“章州和官盐就是我们合作的结果,往后还有更多事情会露出水面。”又道,“只是目前景仁府那位还不能动,需留着他有用处。”
王太后皱眉,“我容不下他,当初吃了他不少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若非有先帝的免死金牌,我早就弄死他了。”
王简安抚道:“阿姐无需憎恨,之前忌惮废太子,是因为有皇叔他们,现在他们被我挖过来,他只是一条被拔了毒牙的蛇,暂且养着,用来遏制父亲也是好的。”
王太后点头,“你心里清楚就好。”又道,“待陛下明年丁忧一过,也该选妃立后了,到时候又是一场纷乱。”
王简深思道:“现在阿姐就可替陛下物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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