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复香接茬,“算是给他们挠痒痒。”
周项文幸灾乐祸,“就是要出点血。”
王简瞧着他们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皱眉道:“可莫要翻船了。”
梁王瞥了他一眼,“要翻船也是大家一起翻,哪有让一家翻的道理。”
王简再次闭嘴不语。
周项文戳了戳他,“这可是烫手山芋,你敢不敢接,有没有胆量接?”
王简冷哼一声,“我关心的是善后问题。”又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那些人早就该换了,若没有把退路留好,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周项文看向梁王,他说道:“看来你小子做事的风格跟你老子差不多。”
王简:“我大好的前程,可不想英年早逝。”
这话把三人逗笑了,曹复香打趣道:“也是,王老弟连媳妇儿都没娶,若是就此栽了跟斗,委实不划算。”
周项文:“明年春闱,可选拔新人充进来。”
梁王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给他,“仔细收捡好了,这些人你可查查底细,若是觉得有用的,以后总会用上。”
王简伸手接过,将其放入袖袋中,梁王继续道:“事发后我们就勿要再见面了,恐招人非议。”
王简点头。
他起身背着手看三人的牌,说道:“你们又要如何捅马蜂窝?”
曹复香不答反问:“王老弟觉得现在朝中可还有中流砥柱?”
王简沉默了阵儿,才若有所思道:“他们尽忠于先帝,我可请不动。”
周项文看了他一眼,“这便是你的偏见了,他们只尽忠于天子,尽忠于社稷。”
王简抿嘴笑,“若真是如此,捅下再大的马蜂窝我都得劝陛下接住,哪怕把手烫起泡了都不能丢。”
梁王看向他,“那小子也就只听你的话了。”
王简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叔是不是得庆幸王老太君虽然把儿子教养歪了,孙子还没长歪?”
梁王没有吭声。
周项文指了指他道:“你小子亦正亦邪的,跟你老子一样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王简“啧”了一声。
曹复香半信半疑,“天子当真什么话都听你的?”
王简不答反问:“为何不听我的,难不成听他外祖的?”
曹复香:“……”
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梁王:“那小子还算有点分辨力,不算太笨。”
王简:“皇叔可莫要忘了王太后,她是能辨是非的人。”
几人一边打牌一边议事,中午在得月楼用午饭,下午继续游湖,持续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王简回府后便去了书房,把梁王拿给他的人员名单仔细琢磨了阵儿。有些人他熟悉,有些人则是品级颇低的官员。
他们提供给他的人员皆是经过筛选可堪用之人,正如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掌权做事,就得把朝廷里的人重新换血,不论是瑞王还是端王,以及他的老子,统统撤换。
直到很晚王简都还在书房里,瑶娘来催促着他早些歇着。
现下日长夜短,第二天王简很早就起来练王家枪法,白蜡杆红缨枪在手里愈发纯熟,每个动作力求到极致。
李南在一旁伺候。
待到晨钟响起,王简才作罢,收起枪,去沐浴梳洗,整个人神清气爽。
上午他并未去大理寺,而是去了一趟宫里。
赵章闲得犯困,他现在还处在丁忧期,若是歌舞娱乐是会被骂的,只能斗斗鸟雀,玩玩蝈蝈,消遣这金丝雀般的日子。
偌大的皇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无所事事,无趣至极。
然而这就是他的日常,再自然而然不过了。
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桌案前,他单手托腮,丹凤眼半垂着,听着竹筒里的蝈蝈声,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也不知过了多久,内侍前来通传,说国舅来了。
赵章懒洋洋地挥手,不一会儿王简被请入大殿,向他行君臣礼。
赵章这才坐直了身子,王简看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打趣道:“陛下莫不是嫌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赵章翻小白眼儿,撒娇道:“无趣的紧。”
王简失笑,“陛下可要好好珍惜这段无趣的日子,因为接下来你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惬意舒心了。”
赵章:“???”
王简向他招手,他知道他有话要说,起身走到他跟前。
王简附耳嘀咕了几句,赵章一下子就怂了,变脸道:“舅舅莫要唬我。”
王简:“这烫手山芋陛下不接也得接。”
赵章露出要哭了的表情,“也闹得太大了吧。”
王简淡淡道:“你不是嫌日子过得太闲了吗,给你送几颗人头来杀杀。”
赵章连连摆手,“我不想杀人。”
王简:“莫不是还想把那些蛀虫养着?”
赵章摇头,“不养。”顿了顿,“这回又是搞的哪一方?”
王简:“三省六部,全搞。”
赵章:“……”
他只觉得腿软,打退堂鼓道:“我想去尿尿。”
王简斜睨他,“憋着。”又道,“陛下已经有经验了,就像上回的章州案那样,拿出你雷霆震怒的气势来。”
赵章一本正经的做总结,“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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