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点头,“贺二郎是这么说的。”
姚氏不由得说道:“那也委实奢侈,光那种子就金贵得要命,做成被褥子得要多少白叠子才能行?”
王老太君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窦春娘还真会搞名堂。”
今儿太阳好,人们就像出城赶集似的,到处都是马车家仆成群。
有打马而过的少年郎,也有娇俏如花的小娘子,就连梁王老儿都跑来观热闹长见识。
路上碰到王家的马车,见王老太君也在,他调侃道:“哟,今儿什么风把苗家大妹子也吹来了?”
王老太君道:“糟老头没个正经,欠打。”
梁王摸了摸鼻子,“我是糟老头,你就是糟老婆子,我且问你,怎么也舍得出山了?”
王老太君:“你老小子逛了大半辈子的御花园,也跑贺家庄子来开眼了?”
梁王“啧”了一声,“不就四十亩白叠子,当我没见过不成?”
王老太君:“你哪儿见过了?”
梁王:“西域那边。”
王老太君:“瞎说,你这老头怕是老糊涂了,白叠子是从天竺来的。”
梁王:“……”
啧,吹牛把地域给忘了。
窦氏和贺二郎夫妇昨儿下午就过来的,贺大郎今日也同自家老爹来看热闹。
多数人不是冲着击鞠赛而来,而是想看看四十亩白叠子吐絮的奇观。
这不,人们下了乡,沿途到贺家庄子的路上就聚了不少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驻足观望。
棉花地里的棉桃已经吐絮了大半,跟自家园子里的差不多,但一下子种了成片成片的,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那些洁白的花朵争相绽放,一眼望去,全是生机勃勃。
微风扫过时,此起彼伏,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都觉得贺家疯了,种了这么大片白叠子供人观赏。
王老太君拄着拐杖,在阳光下眺望那片颇为壮观的场景,说道:“我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白叠子。”
王简道:“祖母这一趟没算白跑。”
王老太君点头,“确实没白跑。”又道,“往日自家园子里种的也不过数十株或上百株,这一下子就是四十亩,委实吓了一跳。”
姚氏也道:“瞧着还挺好看。”
白芷道:“今日天气好,老太君就该出来走动走动。”
王老太君点头,“天气是好,若是遇到阴雨天,这些白叠子就要遭殃了。”
边上遇到小辈的时不时上前给她行礼,她年纪大,又有诰命在身,且还有先帝亲赐的拐杖,身份厚重,就算有人在背地里不待见王家,但在表面上还是不敢放肆的。
几人看了许久的白叠子,王简才搀扶她慢悠悠地去了庄子。
前来观望的人们都知道这东西金贵,倒也没有人随意采摘,不愿跌了身份。
人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络绎不绝。
庄子里的秦大娘正同秦二娘说话,方氏他们没来凑热闹,只秦二娘一人来的,连双胞胎都没来。
秦宛如和段珍娘在庄子里帮忙,跑上跑下,她们对庄子熟悉,若是有人询问,也能帮着几分。
人们到了这儿,看白叠子的看白叠子,玩击鞠的玩击鞠,自行安排。
今日大长公主也来的,她之前就从秦二娘口里听过秦宛如种白叠子的事,让秦二娘去把她找来。
昭庆显然对那些白叠子很是好奇,问她道:“你这小娃娃种了这么多白叠子用来作甚?”
秦宛如答道:“回大长公主的话,白叠子可以用来制作被褥子用,还能纺织成布。”
昭庆:“那玩意儿我知道,叫白叠,用起来没有蚕丝的好。”
秦宛如失笑,“对,东市有卖,是叫白叠,由胡人带过来的,价格比丝绸昂贵得多,质地却比丝绸差。”
昭庆:“你既然知道,还种这么多?”
秦宛如把插瓶里的一支白叠子取出来给她看,“这般松软的东西做成被褥御寒用,也不会比羊毛差。”
这话昭庆是认同的,“你用它做被褥子也委实奢侈,我就问你,一床被褥值多少贯?”
秦宛如伸出一根指头,“一床三斤重的被褥值一贯钱。”
听到这话,昭庆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露出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一床被褥子一贯钱?”
秦宛如点头,“对,一贯钱。”
屋里的仆人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知道白叠子金贵,但做成被褥却被这般贱卖,着实让人吃惊。
昭庆再问了一遍,“当真一贯钱?”
秦宛如用力点头,“三斤重的被褥子一贯钱。”
昭庆生出浓厚的兴致,她身份尊贵,什么稀奇玩意儿没用过,但用白叠子做的被褥子确实稀罕,遂问:“你们什么时候收摘?”
秦宛如:“应该是中秋节后就能成熟一批了。”
昭庆:“做成被褥子呢,要多久?”
秦宛如:“挺快的,三五天就行。”
昭庆看向钱嬷嬷,“回头你给我买几床来试试,我还没试过白叠子呢,看它到底是何种感觉。”
钱嬷嬷笑道:“好。”顿了顿,问秦宛如道,“若是可行,老奴现在就可以交钱先给预订了,到时候秦小娘子做好第一批就送到公主府来,如何?”
秦宛如乐了,“那敢情好,只要大长公主不嫌弃,做好了立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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