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以为是贺家做的,找上门由廖管事转接过来,并且窦氏打过招呼,先给钱再给货。
方氏瞅着木匣子里的碎银铜板,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生平第一次,她竟产生了错觉,钱竟然这般好赚!
见她发愣,秦大娘掩嘴笑道:“阿娘莫要被吓着了。”
方氏回过神儿,看账本上的细目,“啧啧”道:“这东西还真好赚,家家都抢着要。”
秦大娘:“我也要讨些去,做两件小袄。”
方氏:“让三娘给你最好的。”
不一会儿秦宛如从外头回来,方氏把贺府接到的订单给她看,她“哟”了一声,乐道:“这是财神爷上门来挡都挡不住啊。”
方氏把木匣子交给她,“已经清点过了,一个子儿都不少。”
秦宛如:“阿娘先替我管着。”又道,“我巴不得他们要散的白叠子,省事多了。”
秦大娘:“散的更好,做什么都行。”
母女几人坐着唠了阵儿家常,还有半月就入冬了,秦大娘临盆将近,心里头还是有几分小紧张的。
稍后贺亦岚过来接她,待他们走后,平康坊的富家商贾听闻这儿的白叠子,也寻过来看稀奇。
这类人最喜欢跟风,知道现在京城里流行白叠子,也阔气要了不少被褥现货,还带了些散装的回去做他物。
一时间,白叠子成为了京中的新宠,大多都是冲着新鲜稀奇来的。
这不,晚上王简躺到床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床铺好像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他没问,瑶娘也没说,后来他特地扒拉床铺看,好奇问:“瑶娘,这是垫的什么东西?”
瑶娘道:“白叠子。”
王简这才想起这茬,下床掀开看那棉絮,上面的“棉匠”二字被他嫌弃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秦三娘写的。
“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不知道?”
瑶娘笑道:“如此说来,白叠子跟羊绒差不多了,郎君睡了好些天竟然没察觉。”
王简:“……”
他还真没察觉。
瑶娘道:“这白叠子好,松松软软,连老夫人都喜欢,主母也让府里再购些散的回来做其他用处。”
王简:“还是蚕丝被好,没白叠子沉。”
“嗯,所以只用来垫上更合适。”又道,“老夫人说这东西比兽皮更易打理,用来缝进缎子里放到榻上使用极好,拆洗也方便,不像兽皮那般清理麻烦。”
“她喜欢就好。”
“现在京城里有脸面的府邸几乎家家户户都用白叠子,今年可时兴了。”
听到这话,王简不由得失笑,“跟风贪图新鲜罢了。”
瑶娘:“可不,往日种在园子里观赏的东西一下子成了常用物,也确实有些稀奇。”停顿片刻,“那贺府也真有眼光,竟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折腾,不过白叠子毕竟金贵,一床被褥才一贯钱,他们多半是要亏损的。”
王简:“不会亏的,这东西毕竟实用,一旦量大了,降到一两百文,保准家家户户都会用它,就跟常用之物一样,每家每户都有。”
瑶娘若有所思,“听郎君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这个秋天注定是火热的,一切走向如窦氏所料,白叠子成为了京中的新宠,风头甚至掩盖了蚕丝,在权贵圈里独占鳌头。
今年是丰收年,那四十亩白叠子供应贵族们是足够的,甚至已经辐射到富商群体了。
一贯钱对富商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京中权贵圈都在用白叠子,他们也跟着用,觉得有颜面。
正如窦氏所说,最顶层的人对白叠子的接受度才是最容易的,因为他们最了解它,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一旦那群人将白叠子传开后,就会逐步辐射到下一阶层,更下一阶层,层层递进。
现在地里的白叠子已经收完了,只剩几亩续种的还没采摘。
之前秦宛如预计的是棉被是销售主力,结果散棉花反而成为了人们最喜爱的东西,用它填充的东西可多了,垫子,枕头,靠背,棉鞋……各种。
偏偏散棉花要贵些,可见窦氏是有商业头脑的。
好东西自家人肯定不能落下,家里头不论主仆都有棉被使用,也有上好的散棉花缝制冬衣。
秦老夫人有厚厚的大棉袄,护膝,棉裤,棉鞋御寒。
品相差些的则赠给了一同出力的仆人们,董蔡两家各得几斤缝制冬衣御寒,庄子里的仆人们也分得一些,秦家和段家的家奴也得了些。
秦宛如还特地给孔氏也拿了几斤,让娘俩不至于挨冻。
先前听她们说白叠子,现在看到手里的东西孔氏才明白是什么玩意儿。
那蓬松的一团握在手里松软轻盈,真跟羊毛似的,神奇的是这个东西竟然是从地上长出来的!
范谨也觉得不可思议,似乎这才意识到“棉匠”的含义。
孔氏得了几斤棉花,美滋滋给范谨缝制冬衣。
秦宛如原本想给他们拿被褥的,结果被秦二娘阻止了,怕引孔氏起疑,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了想也是,便作罢。
入冬的时候续种的那几亩也采摘完了,由于续种留的时间太长,它们的成色都不太好,不过他们只需要的是种子。
目前手里的好棉花还剩下三成没处理完,窦氏让段珍娘算总账看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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