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奶娘把他照顾得好,喂养得白白胖胖的,有时候会对着窦氏咿咿呀呀笑,耍横嚎哭的时候就蛮不讲理。
段珍娘跟着逗弄了会儿。
秦大娘有话要同她说,两人去了寝卧,秦大娘握着她的手问:“这会儿三妹还在闵县没回来?”
段珍娘点头,“我们请了官府出面做第三方商谈,一下子租了一千三百亩地,现在要整地下底肥,三妹领着董蔡两家安排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秦大娘被吓了好大一跳,“一千三百亩?”
段珍娘:“对,五个村子的地,十二家户主,四十七家佃农,一不小心这排场搞得有点大。”
秦大娘着实被惊得不轻。
段珍娘继续道:“起先闵县的县令原本是犹豫的,连姻伯母都搞不定,谁料三妹出面把他给忽悠成了。”
秦大娘掩嘴笑道:“她那张嘴是最会哄人的。”
段珍娘也笑道:“是啊,她最擅长干空手套白狼的事了。我们把县令说服后,由官府亲自出面召集乡绅探讨租地的事,是我和姻伯母一起去谈的,拿下来的租子比京城里的少一半。”
秦大娘:“看来这回婆母是认真要做白叠子了。”又道,“贺府的两处宅子已经脱手,拿了三千多贯,多半也是要砸进里头。”
段珍娘期盼道:“我阿娘应该也快到京了,她走水路要快些,途径闵县让人把她拦下来,家里头也要跟着筹备钱银砸进去。”
秦大娘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感慨道:“三妹这人叫我怎么说她呢,平时三棍子打不出闷屁来的人,一旦正经起来,反倒叫人害怕。”
段珍娘:“有时候我也觉得她琢磨不透,脑袋瓜忒灵活,可有时候又傻傻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贪吃又爱睡懒觉,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说不清楚。”
秦大娘:“就是这个理。”又道,“表姐既然回来了一趟,顺道去家里看看祖母他们,报一声平安。”
段珍娘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正要去呢,这两天一回来就去忙种子的事了,现在看两家商铺的回应,可去瞧瞧姨母他们。”
秦大娘轻轻叹了口气,“这可是三妹第一次离家这般久,阿娘他们多半担忧。”
段珍娘宽慰她道:“我们跟闵县官府挂钩的,又留了府里的护卫在那儿,有他们照看,三妹不会出岔子。”
秦大娘:“我听庄子那边说剩下的白叠子也差不多处理完了,你得去清账看一看,勿要让下面的人疏漏了。”
段珍娘点头,正色道:“现在闵县租了这么多地,把种子的事敲定后,我们还要在闵县设作坊开铺子,府里的琐碎姻伯母多半顾不上,你可要尽力顶上,给她分担着些,咱们把劲儿往一处使,一帮子女人就能顶半边天。”
秦大娘笑道:“好,这么难得的理家机会,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拿下来,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段珍娘竖起大拇指道:“这才是秦家的好姐妹,个个都厉害,不拖后腿。”
二人接下来又说了好些体己话,待下午晚些时候段珍娘才回张家胡同了。
路过范家时孔氏看到她们打了声招呼,说许久没看到她了,问她在哪儿忙。
段珍娘回道:“这阵子我和三妹都在闵县呢。”又问,“上回给你们的白叠子可用上了,冬日莫要受凉,生病了可烧钱。”
孔氏笑道:“用上了,那可是好东西,穿到身上可暖和了。”
段珍娘高兴道:“以后家家户户都会穿它们,我们在闵县租了一千多亩地种白叠子,就是要让你们都用得上。”
听到一千多亩地,孔氏咂舌,难以置信道:“秦小娘子能种得下那么多地吗?”
段珍娘:“怎么种不下,你给她上万亩她一样能干得了。”
孔氏夸赞道:“看她小身板小胳膊的,没想这么利索,冬日里天冷,她还往地里跑,可要多加注意着些,勿要受凉了。”
段珍娘:“孔大娘的关心我会带给她的,这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忙了。”
孔氏:“那你忙,别耽搁了。”
待她走后,孔氏进屋,范谨伏案书写,问道:“可是段家娘子?”
孔氏回道:“是段娘子。”
范谨边写边道:“已经有好些日没见着她们,应是在贺家的庄子里。”
孔氏站在门口道:“什么庄子,人家去了闵县,租了一千多亩地种白叠子。”
此话一出,范谨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道:“一千多亩?”
孔氏:“我也被唬住了,没想秦小娘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大的胆色,着实了不得。她这般能干,又有魄力,一般人家的郎君可是压不住她的。”
范谨抿嘴笑,想起去年去秦家接亲时秦宛如和国公府世子往来的情形,以后多半也是要飞上枝头做那金凤凰的。
翌日一早段珍娘走了一趟秦家,跟她们说闵县的事情。当时秦致坤休沐在家,一家子聚在秦老夫人的房里拉家常。
说起闵县的一千多亩地,秦致坤无比担心自家闺女那小身板扛不扛得住。
段珍娘失笑道:“姨父莫要操心,三妹虽然娇生惯养的,但也不至于一点能耐都没有,你给她再多的地她都能折腾下来。”
秦致坤:“一千多亩可不是小数目。”
方氏也道:“是啊,没想到你们真把场子做得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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