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知道她迟早都会知晓,说道:“我莫约亥时能回来,到时候再与你细说。”
段珍娘:“???”
秦宛如像游鱼一样钻进了马车里,连彩英都没去。
李南也没耽搁,接到人就打马走了。
段珍娘愈发觉得困惑,看向彩英问:“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跟国公府沾上边儿了?”
彩英憋了憋,才跺脚道:“回娘子的话,已经是许久的事了。”
段珍娘:“!!!”
彩英也不知从何说起,段珍娘挽她的胳膊问:“这事姨父姨母他们知晓吗?”
彩英摇头,“主母他们不清楚。”顿了顿,“小娘子说了,切莫让他们知晓,以防横生枝节。”
段珍娘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好奇不已,“家里头的人都不知道吗?”
彩英想了想,说道:“大娘子他们应是清楚的。”
段珍娘又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彩英边走边说:“去年开春的时候。”顿了顿,“奴婢也是提心吊胆的,那隔壁身份尊贵,得罪不起,也不知被他瞧上是祸还是福。”
段珍娘啐道:“我就说嘛,早觉得他俩不对劲了,还遮遮掩掩的,瞒到这个时候。”
彩英摆手,“娘子勿恼,这事复杂,小娘子说了,王家是龙潭虎穴进不得,每回都是又哄又骗忽悠过去的,奴婢看着都着急,就怕小娘子踩翻船。”
段珍娘困惑地看向她,“王家如何进不得了?”
彩英:“奴婢也不清楚,小娘子做事你是明白的,自有一番道理,如今她能去闵县,也是得了那人的准允,若不然哪个男人能这般放任呢。”
段珍娘愣了愣,问:“那现下二人是什么关系?”
彩英摇头,“不清不楚,一个不说嫁,一个不说娶。”
段珍娘:“……”
彩英继续说道:“小娘子说就维持目前的关系挺好,待哪天那人腻了,总会收心娶妻生子。可奴婢总觉得无奈,以小娘子目前的情形,进退两难。”
段珍娘不说话了。
王家的背景于秦家来说无异于是天上的皓月,若秦宛如能攀上,那铁定是祖坟冒了青烟。
但同时高门大户也意味着庭院深深,那样的人家定然是容不下商贾的,又正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当真是进退两难。
段珍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既喜又忧,被那样的人瞧上得是多少女郎盼都盼不来的福气,但这份福气却不一定是秦宛如所需要的。
她需要的是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不是一个男人的宠爱。
事业只要付出就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男人的宠爱却不尽然,它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并且还是没有道理的。
与此同时,秦宛如坐在马车里问李南,“我们去哪儿啊?”
李南答道:“去安乐坊同郎君汇合。”又道,“马车里有鬼脸面具,秦小娘子务必戴上,免得引人猜忌,损了名节。”
秦宛如找了一个最丑的来戴上,又问:“今晚王侍郎不用去参加宫宴吗?”
李南:“郎君会提前回来,那日小娘子说要奉县酥合,明日贺府那边会送过来。”顿了顿,“我也觉得那酥合好吃,郎君还不信,结果自己也留了几盒吃。”
秦宛如咧嘴笑,“他不是不爱吃这些小零嘴吗?”
李南也笑,“郎君是不爱吃这些,不过小娘子喜欢的,他会试一试。”
秦宛如摆弄另外几只昆仑奴面具,李南自顾说道:“以前郎君刻板得要命,近来倒是经常笑了。”
秦宛如:“他是该多笑,白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跟棺材似的,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
提到这茬,李南心里头颇不是滋味,“我进府晚,对郎君以前的日子不甚了解,不过听瑶娘说他以前可活泼了,也骄纵,在府里横行霸道的,谁都没法管束,后来性情就收敛了,不苟言笑。”
秦宛如发牢骚道:“你们那府里,简直不是人住的,个个都跟戴了面具似的,一家子处处都是坑,我去年在里头过的那阵子,可压抑了。”
“嗐,府里的人事确实复杂了些,郎君有些时候也阴晴不定,不过他对秦小娘子你倒是极好的,我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郎上心过。”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小娘子你人好心善,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我不会哄你。”
“以前你家郎君的院子里就没有通房妾室?”
“没有,二房乔氏跟主母之间的摩擦小娘子也是看到的,郎君怕重蹈覆辙,所以一直都挺忌讳的。”
秦宛如“啧啧”两声。
李南循循善诱道:“以后小娘子你若进了府,郎君必定只你一人,他最是见不得妻妾斗,搞得不安宁,皆因王太后与主母的日子都过得不如意,他是怕了的。”
秦宛如半信半疑,“你别忽悠我。”
李南:“不忽悠,只是现下府里乌烟瘴气,以后总会清理干净,若秦小娘子愿意多试着了解郎君,他必定不会令你失望。”
秦宛如打趣道:“你这张嘴比我还会当说客。”
李南:“哪里,是因为我也是真心实意觉得小娘子好,有胆色,也良善,你未嫁他未娶,若能走到一起,便是一段极好的姻缘良配。”
秦宛如咯咯笑了两声,“没想你还挺会说话,不做官媒委实可惜。”又道,“我们在闵县租种一千多亩的白叠子,你觉得我会是安于呆在后宅里等着男人疼宠的女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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