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不答反问:“你可喜欢我?”
范谨沉默了阵儿,才道:“你明艳娇美,且有才华,自是喜欢的。”
秦二娘:“既然喜欢,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范谨:“可是……”
秦二娘:“我再问你,下次会试,你可还会像现在这般颓丧?”
范谨看着她,整颗心都柔软下来,只觉得喉头堵得慌,“不会。”
秦二娘笑了笑,“你看你依旧有再来一次的勇气,后面的三年我陪你一起走,娶了我宽你阿娘的心,让她不再念叨你,担忧你,这是尽孝。
“我对你有意,不管你中没中,都愿意嫁你,你也曾许诺会娶我,现在会试结束了,你也该应你的诺言,全了我的这番情意,让我的感情有一个归宿,也让你自己有一个家。
“你所担心的不匹配,在我眼里都不是事儿。这门亲事,我若是点头允了,我爹娘不会阻挡,他们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你人品端正,他们就不会轻看你,这是我们秦家人的风骨。
“我就只想问你一句,范谨,你可愿娶我?可有勇气娶我?”
看着她字字诚挚,范谨只觉得如鲠在喉。
秦二娘走到他跟前,轻声道:“我不在乎你的那些身外事,不在乎你贫穷窘困,也不在乎你是否与我匹配,我就只在乎你这个人,有没有一颗娶我的心。”
范谨的内心备受触动,沙哑道:“我怕,怕你吃苦,更怕不能给你安稳。”
秦二娘一本正经道:“我一顿吃得很少。”
范谨:“……”
秦二娘继续道:“我也可以抄书,你能干的我都能干,不会比你差。”顿了顿,“我以后也可以给女子授学,大长公主这边有门路,我也能像你这样教学生懂是非辩明理。”
范谨的眼眶微微泛红。
秦二娘厚颜道:“你看,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到哪儿找去?”
她那般骄纵的一个女郎,愿意为他放低身段儿,委实令他窝心又难过,一时间,他是彻底被她征服了的。
老天给他开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玩笑,考场失利,却赐了一个真情实意的女郎给他,来陪他走这余生。
范谨心里既感动又不敢辜负,生平第一次,他主动拥抱她,拥抱这个令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捍卫的女郎。
秦二娘环住他的腰身,满意地笑了。
范谨把头埋入她的颈项,心情复杂道:“我一无所有。”
秦二娘道:“你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归宿,你的依靠。”
范谨把她搂得更紧。
从未发现,这个骄纵又泼辣的女人竟这般戳心窝子。他愿意娶她,愿意为她再战,给她安稳,护她余生周全。
哪怕是用尽一生的力量,都要努力给她好的生活。
“什么时候上秦家提亲?”
“让我先缓两天。”
“那好,我给你十日期限。”
双方说定后,范谨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待他回到张家胡同时,却见孔氏频频探头张望,一见到他就心急火燎呼道:“少仪赶紧回来!”
范谨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忙小跑回来。
孔氏拉着他的手往屋里拽,说道:“有人来寻你。”
范谨:“???”
抱着困惑,他进屋去后院,李南见他回来,起身冲他咧嘴笑,随后行礼道:“范郎君可算回来了,让我好等。”
范谨盯着他看,一时忘了回礼,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南道:“我是国公府的。”
范谨后知后觉拍脑门,“想起来了,世子身边的侍从,叫李南?”
李南笑道:“范郎君好记性。”
范谨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南重新坐下,他好奇问:“不知小郎君来找范某所为何事?”
李南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家郎君的意思,他只吩咐我说,让我来取你会试的答卷。”顿了顿,“叫你重新写一份你会试时递交的答卷。”
范谨有些糊涂,“写这个作甚?”
李南:“我也不知道,就只问你能不能写出来?”
范谨:“自然能了,可以一字不漏。”
李南竖起大拇指道:“你们读书人就是厉害,那赶紧写,写好了我送进府去。”
范谨心里头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虽不明白王简的意思,但人家叫他写了,那就写一份好了,当即去研墨,坐到房里把三场考试的答卷凭着记忆一字不漏书写下来。
三场答卷可有好几份,李南在院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人家是国公府的侍从,孔氏从未见过这类人,不免局促。她心里头憋了不少疑问,却不敢发问,只能一会儿往屋里瞅,不停地瞅。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谨总算把会试的所有答卷都写完了,待上面的墨迹干透后,才将其裹好拿给李南。
李南伸手接过,也未多说其他,只拿着答卷走了。
范谨送他出门,待他走远后,孔氏忍不住问:“少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范谨也是稀里糊涂,摇头道:“我也不知。”
孔氏犯嘀咕道:“你都已落第,他们问你要答卷作甚,难不成还能改?”
听到这话,范谨不由得失笑,“大白天的,阿娘勿要做梦了。”顿了顿,“落第就是落第,不够好就是不够好,哪有那么多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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