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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替也就罢了,现在王简却告诉他还没死透,让他再垂死挣扎再争取复试的机会,真是一波三折!
    回到张家胡同已经很晚了,天已经黑透,孔氏难得的点起了油灯。
    范谨把食盒里的烧鸡取出,还是温的,他忙拿到孔氏手里,说道:“阿娘试试烧鸡,味道极好。”
    孔氏吃惊不已,“这是谁给你的?”
    范谨道:“王侍郎特地叫庖厨做的,说给你带回来。”
    当即去洗手掰下一只鸡腿给她,孔氏摆手道:“我才吃饭,不饿。”
    范谨:“你尝尝看。”
    孔氏看向食盒里的东西,又问:“那是什么?”
    “猪肘,明日你蒸来吃,我要出趟门。”
    听他说要出门,孔氏担忧问:“好端端的,出去做什么?”
    范谨压低声音把他被顶替的情况细细告知,惊得孔氏说不出话来。
    他把鸡腿塞进她嘴里,说道:“阿娘勿要担忧,王侍郎说了,有他和陛下在背后给咱们撑腰,让我们只管声讨。”
    孔氏害怕道:“万一不成呢?”
    范谨挑眉看她,“难道阿娘就眼睁睁看着我遭受不公?”
    孔氏担惊受怕道:“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是出了岔子,我以后如何同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范谨安抚道:“这事我是必然会去做的,哪怕撞得头破血流都要求得一个公正。”又道,“它不仅仅只是我一人遭受不公,还有许多人都受到了不公。若我们把事情闹大了,上头是不敢轻易动我们的,毕竟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况且只求复试机会,又不是无理取闹。”
    听他这一说,孔氏才稍稍安心。
    范谨继续道:“王侍郎说了,他会在背后保住我们。”
    孔氏又喜又忧,“这真是一波三折,你能遇到贵人,定是你父亲在天之灵保佑你。”
    范谨握了握她的手,“虽然官场黑暗腐败,但陛下都已经为我们这群遭遇不公之人筹谋了,若我还打退堂鼓,又何必一门心思想登科报效朝廷?”
    孔氏颇受触动,点头道:“你去吧,我不阻拦你,就只盼你行事的时候多想想家里头还有一个老母。”
    范谨:“我明白。”
    孔氏这才觉得心安了些,范谨道:“阿娘尝尝看好不好吃。”
    孔氏尝了一口,笑道:“好吃。”又道,“那王侍郎当真有心了。”
    范谨:“兴许他也是一个孝顺良善之人。”
    孔氏:“若你有机会取得复试,能顺利登科,以后必要尽心尽力报效朝廷,为咱们老百姓谋福。”
    范谨笑道:“这是自然,我还怕被书肆老贾戳脊梁骨呢。”
    这话把孔氏逗笑了,母子俩在油灯下说了好些体己话。
    翌日一早范谨就出门前往贡院,现在还未殿试,不少中榜的人都还在等着殿试夺头三甲。
    范谨打听到许多外来士子都在朋来客栈落脚,遂过去打探了一回。
    也合该他运气好,客栈有人落第心情不好成日里喝得醉醺醺的,他稍加询问,跑堂小二便告诉他那个醉鬼叫张俊,因为会试失利,天天醉酒,嘴里叫嚷着白丁都能中榜,他为何就不能。
    跑堂小二见惯不怪,说道:“像张举子这样的人,我们可见多了,心里头郁闷也属常理,不过酒醒后还得面对现实,落第就是落第。”
    范谨也道:“小哥儿说得有理。”
    他时不时看那张俊两眼,又问:“客栈里头落第的举子多吗?”
    店小二乐了,“这话问得,黄榜上总共才只有两百多人中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咱们这个客栈能有数人中榜就已然不错了。”
    范谨轻轻的“哦”了一声,把张俊的样貌记下了。
    之后他又陆续走了好几家客栈,正如店小二所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有这么容易中榜,落第的占多数。
    他问了好些个跟他一样落第的举子,有的心中不平,有的似乎早有预料,但都没有人会怀疑会试有猫腻。
    范谨心中不由得犯起愁来,他不能出头,又要煽动落第的举子声讨,就只能去找因为落第而怨念颇深的人了,想来想去也唯有那个张俊合适,便在下午又去了一趟朋来客栈。
    下午张俊的酒醒了不少,见范谨找他,很是不耐。
    范谨故意同他倾诉落第苦闷,明明胸有成竹,却不想紧要关头落第了,一下子跟张俊寻到了共同话题。
    张俊是个爽快人,请他吃酒,范谨也未推拒,二人讨了一壶对酌。
    双方相互自我介绍,听到范谨因为丁忧耽误了好些年,张俊不由得惋惜。
    他比范谨大三岁,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说他不服落第并不是不服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同乡黄景温跟白丁差不多的草包竟然也能登科,他不服气。
    平日他就跟黄景温不对付,那小子的宗亲曾做过某地刺史,内里有门路,这般平庸无能之辈都能登科,肯定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张俊不服气。
    范谨听后沉吟半晌才问:“那黄景温当真平庸无能?”
    张俊拍大腿,“我唬你作甚,你叫他背《论语》都不一定背得全!”
    范谨摸下巴陷入了沉思,试探问:“张兄可有听说过彭顺安这人?”
    张俊摇头,“未曾听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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