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允了诺来讨我,就要事事顺着我,疼我敬我爱我。
“倘若他打了退堂鼓,我也不怨他,纯当自己眼瞎了一回,及时止损总好过婚后不如意和离,毕竟未出阁和二婚还是有差别的。”
听了这番话,秦宛如是服气的,“你可真想得开。”
秦二娘挑眉,“不然我还能怎地,又不是天下没有男人了,非得他范谨不嫁。”顿了顿,“愿赌服输,若在他身上搞砸了,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大不了再找一个愿意让我欺负的。”
秦宛如掩嘴笑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反正就好这口,没有范谨总有张谨李谨。”
秦二娘指了指她,“就是这个道理,若范谨因我提的要求打了退堂鼓,我还该庆幸,提早止损,若他应了,便是我没眼瞎。”
她的这种婚姻观秦宛如是佩服的,毕竟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因为看走眼男人而要死要活,知道盈亏自负,只从自己的角度去寻找需求,这已然是女性觉醒的征兆。
相比秦大娘的传统稳重,秦宛如还是觉得秦二娘的性格有趣味一些,莽撞,胆大包天,有时候甚至还恶劣卑鄙。
但她从头到尾都不会把个人需求赌注在男人身上,会使手段,也拎得清,敢作敢当,也承担得起后果。
这样的女性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是非常难得的,需要极其宽松的家庭才能养出来。
秦二娘就是这么一副死样子,从不知什么叫委曲求全,不论是春风得意还是遭受挫折,永远都会保持文人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与体面。
也正是因为这份傲与真,才令范谨折服。
他们颇有相似之处,骨子里同样重视尊严,哪怕范谨最初窘困无比,仍旧不想出卖自己的婚姻委曲求全。
现在他春风得意上门讨秦二娘,人家还是那个样子,不会因为他遭受挫折轻看,也不会因为他高中状元就上赶着。
也不知是习惯了她的骄纵还是被欺负惯了,官媒娘子提的那些要求他满口应了,惧内就惧内吧,先把媳妇儿讨到手要紧。
于是整个张家胡同都知道范谨怕老婆。
书肆老贾调侃他道:“你小子如今可是状元郎了,讨哪家的不行,偏要去讨秦家的母老虎,不是皮痒找抽吗?”
范谨理直气壮问:“老贾你家能讨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吗?”
老贾:“……”
范谨又问:“你家能讨到才貌双全且还能得大长公主青睐的儿媳妇吗?”
老贾:“……”
他憋了憋,忍不住道:“人家可说了,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一个大老爷们儿窝囊成这般,成何体统?!”
范谨探头道:“你家媳妇儿不也经常揪你耳朵么?”
老贾涨红着脸道:“你这臭小子莫要揭短!”
范谨指了指他,“你看看,这就叫情趣,情趣。”
老贾没好气拿书籍砸他,“再美貌的小娘子,那般凶悍,你老娘吃得消?”
范谨:“这还是她催我应的,说人家生得俊,脾气差点没关系,谁叫人家漂亮呢,以后生的娃也俊。”
老贾:“……”
范谨:“我阿娘还说了,人家是官家娘子,肚子里有墨水,以后范家的后嗣就是官家子嗣,两个厉害的爹娘教养熏陶出来的崽必不会太差。”
老贾:“……”
这逻辑好像没毛病。
于是在孔氏的催促下,官媒娘子再次上了女方家的门,应了数条无理要求。
这门亲事算是成了,秦致坤笑得合不拢嘴。
范谨这边没甚亲戚,又不像贺家那般有排场,提亲走的流程样样不缺,就是他家实在太穷,也给不出什么彩礼。
现在还要等着入职翰林院,那边离宝华坊着实太远了些,出行也不大方便。
秦二娘把自己的私房掏了出来,秦宛如也给了她两枚金锞子,还是贺家办百日宴时她向王简讨的。
秦二娘吃惊不已,诧异问:“你哪来的私房?”
秦宛如忽悠道:“我去年种白叠子不是跟珍娘表姐分了些吗,现在反正也没用处,你拿去让娘俩租离翰林院近一些的宅子,条件稍微好些的,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秦二娘握着那金锞子,心里头暖洋洋的,“亲妹子!”
秦宛如笑道:“这人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虽艰难,只要他有上进心,以后总有盼头。”又道,“等大姐和表姐知道了你们的好事,定也会慷慨解囊助你一二。我呢得等这批白叠子种出来了才有分账,去年一下子就能折腾出两百多贯,今年定然也行,到时候给你做私房。”
秦二娘窝心道:“三妹真好。”
秦宛如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二姐开心,以后咱们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秦二娘重重地点头,“我信你。”
鉴于闵县那边正是忙碌的时候,秦宛如于次日就离京了,她把之前拿去框裱的招牌一并带了过去,将其挂到了商铺里。
段珍娘得知秦二娘议亲的消息也同样为她感到高兴,说道:“这门姻缘好啊,知根知底的,若是高门大户,不一定能纵着她,现在好了,在家是小祖宗,嫁到范家依旧是小祖宗。”
秦宛如也乐道:“可不,她自个儿挑的,必定是极其满意的了。”
段珍娘:“等这边的作坊做完了,我回去得好好问问她怎么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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