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命家奴备笔墨,把官贷的利弊分析一番,以及实施的方案琢磨了一份出来。
他有十多年的基层经验,对老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比王简等人琢磨得更细致周到,因为亲眼看过,听过,走过基层。
方氏看他兴致勃勃琢磨差事,也未打扰,自顾去了秦老夫人房里,说道:“方才范谨过来了一趟,留他用饭也说不用,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秦老夫人颇觉诧异,“他是来找元威的吗?”
方氏点头,“应是朝廷上的事。”顿了顿,“元威也是奇怪,跟我说什么以后一家老小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听了这话,秦老夫人问:“他这会儿在作甚?”
方氏摇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忙忙碌碌的在写东西。”
秦老夫人:“那晚些时候问一问他。”
结果秦致坤一直在书房里,晚上还熬了夜。
到底是心系百姓利益的,之后接连几天他就官贷一事费心琢磨,把百姓申请官贷的要求条件限制,以及如何核查事实,防止钻空子,走访里正,还有官府的人员安排等等……诸多事宜一条条理出来,洋洋洒洒写了不少。
待到下一个休沐的时候,王简亲自登秦家的门,来取那份官贷实施方案。
听到张叔通报说国舅爷登门拜访,秦家人全都懵了。
当时秦致坤正在秦老夫人房里唠家常,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问一遍,“你说谁来了?”
张叔指着外头,“国公府的世子来了!”
秦致坤忙起身迎了出去。
外头的王简倒是落落大方的,见他出来,唤了一声秦寺正。
秦致坤向他行礼,知道他来作甚,当即把他请进了书房。
方氏忙命家奴备茶水,生怕把这位贵人给得罪了。
王简倒也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问:“不知秦寺正可有把官贷一事理出来?”
秦致坤从箱子里取来,厚厚的一叠卷成筒,用麻绳系着。
他将其双手递上,说道:“秦某到底浅薄,有许多疏漏之处,还望王侍郎指正。”
王简笑着接过,“你做了十多年县令,肯定比我们这些人了解百姓需求。”说罢好奇拆开麻绳来瞧。
秦致坤心里头憋了疑惑,不解开始终心痒难耐,忍不住问:“官贷这一策乃利国利民之策,王侍郎何故说这一策是秦某说的?”
此话一出,王简的动作微微停顿。
他倒没想到这茬。
当时秦宛如提出官贷,说是自家老子说的,他心想既然是秦致坤提的,肯定也是知道实施下去的详细方案了,故而用范谨来牵线搭桥,一来是想拿实施方案,二来则是拉拢。
如今秦致坤问起,他又该如何作答?
像这类私策必不会向外人道起,他又是怎么窃取到的呢,难不成告诉秦致坤我跟你家闺女勾搭上了,是你家闺女泄露给我的?
王简默了默,脑筋转得飞快,看向秦致坤道:“范谨来找过你了,是吗?”
秦致坤老实回答:“前些日曾来过。”
王简继续道:“我与你共事过两年,都是老狐狸,你也别跟我装傻,端王的下场你可瞧清楚了?”
秦致坤:“……”
这下马威把他唬住了。
王简:“瑞王的下场,你也可以预知了。”
秦致坤憋了憋,指了指官贷实施方案,“何故找到我的头上来?”
王简干咳一声,为了掩盖自己跟秦宛如的关系,说道:“拉拢。”
秦致坤:“???”
王简:“方才说了,秦寺正有十多年基层经验,是最了解百姓需求的,请你来做官贷的实施方案最稳妥不过。”
这话没毛病,秦致坤闭嘴不语。
难怪对方要找他做官贷,原是找借口来拉拢他站队。
官贷只是由头。
秦致坤悟了。
原本是漏洞百出的一件事,因为两人的信息差导致理解错误。
秦致坤以为王简说官贷是他做的不过是个借口,目的是拉拢他做实施方案。
而王简为了掩盖他跟秦宛如的关系被暴露,用拉拢的借口来忽悠秦致坤,让他以为官贷只是凑巧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本就是漏洞百出,结果因为秦致坤的缄默,让王简误以为他被忽悠信了。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继续追问这个事情,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官贷的实施方案上。
之前王简也曾研究过,不过跟秦致坤的比起来是欠缺许多,没有他的面面俱到。
到底是干过基层的人,切身体会过底层的生活状况,知道什么才是他们最需要的,这点王简很是佩服。
见他看得认真,秦致坤偷偷地瞥了两眼,作死地问了一句,“那端王……”
王简头也不抬,“梁王干的。”
秦致坤:“……”
王简继续说道:“你若跟着瑞王,下一个就轮到你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风。”
秦致坤连忙摆手,“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王简乐了,“倒是知趣。”
稍后茶水送来,由李南端进屋的,王简抬手做手势,他放下茶水就退到外头候着了。
书房里的二人就官贷的实施一事聊了起来,王简问得仔细,秦致坤也答得认真,双方显然是真心实意想百姓好,盼着大燕能太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