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清楚了,有何打算?”
“请恩师明示!”
“我没有明示,就只问你想不想活命。”
“想!当然想!”
“那就弃了你跟的主子,换一个能保你们性命的人跟。”
这话令曹良沉默。
广元散人道:“老太君已经下了令清理门户,王家满门忠烈的声誉不能染上谋逆的罪名,你们也不想殃及鱼池,是吗?”
曹良点头,正色道:“我只想做我的中郎将,一家人在京中平平安安。”
广元散人:“你们若跟着卫国公,只怕中郎将做不成,家人也没法保平安。”又道,“一旦祁县事发,逼得卫国公狗急跳墙,到时候你是反还是不反?”
这话把曹良问哭了,哭丧道:“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广元散人:“那就听我一句劝,弃了卫国公。”停顿片刻,“天子是名正言顺承的大统,王家又是外戚,老太君已经下了令除卫国公,要扶持自己的嫡孙继承爵位。王简是世子,又与皇室亲近,你若聪明,就知道该如何抉择。”
曹良一下子被点醒了,反正大王小王都是姓王,哪个王能保太平就抱哪个王的大腿好了,当即便跪拜道:“多谢恩师指路!”
广元散人问:“想明白了?”
曹良点头道:“想明白了,我得找活路走。”
广元散人提醒他道:“切莫走漏了风声。”又道,“若是近期听到了什么,也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曹良正色道:“明白!”
广元散人挥手,曹良这才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曹良的心情五味杂陈。
这些年跟着王家,他确实一步步爬了起来,但太平日子过惯了,他还真不想再体验当初在战场上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在京中扎根,现在已经谋到中郎将职位,如今他已年过半百,实在没有拼劲儿再去折腾了,只想给后代谋个安稳便是。
想到王家目前的情形,他不由得头大如斗。
他虽然一直跟随王家,但到底还是没能入到王家的核心层。既然广元散人提到祁县私造兵器一事,必定不会唬他。
那祸事一旦捅了出来,便是天大的灾难。
王家谋逆之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他们这些人也免不了殃及鱼池。
没有人会跑得掉。
现在才只是初夏,曹良就觉得背脊上爬满了汗,甚至冷不防打了个寒噤。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浑浑噩噩回了家,结果刚进家门,一看到等他回来的卢氏,身子一歪,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初夏的天气是最宜人的,京里的暗潮汹涌对于秦致坤这些朝廷官员来说一点都没受影响。
在吕四一行人对王家旧部暗中策反时,秦宛如因为知晓些许内幕,怕影响白叠子的运作,起初准备在京里找作坊,也改成在闵县周边找合作伙伴。
她不敢跟家里人说王家的事,一旦泄露出去,秦家人肯定会恐慌,况且秦致坤在朝为官,说了也不好跑,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王简要在什么时候动手,事情要在什么时候爆发,只会引起无谓的恐慌,甚至打草惊蛇。
这事窦氏也悄悄同她讨论过。
秦宛如倒是无比镇定,只说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根本就没法防,要不然离京避个三五几月看看情形,但这是非常不现实的。
现在已经是初夏,入秋了白叠子就要采摘,得尽快把纺织加工的作坊定下来,于是窦氏同她们去闵县周边的县城找寻合适的纺织作坊。
几人经过好一番折腾,总算在乌阳县寻到了一家做麻纺织的作坊。
那作坊有数十台织布机,秦宛如把棉线团也带了不少来,作坊老板瞧过棉线后,也生出几分兴致。
棉线的质地比麻更柔软,那线团是做被褥勾纱网用的,也细小,用它织出来的布可以想象得出亲肤柔软。
一行人又看了看现场搓麻线的工序,从择麻到搓线,每道工序都极其繁复。
秦宛如还是觉得棉花来得快捷,采收了直接除籽,再弹制蓬松,用纺车绞成纱线,省事多了。
目前市场上好一点的火麻布要四百文一匹,普通的麻布两三百文也能买,绢则是近六百文,她们对棉布的大概定价是五百文左右,比绢便宜些,比火麻布贵一点。
待产量提升,种子等成本压下来后还会再降些。
钱老板的作坊主要是做上等火麻布,生意还挺好。
秦宛如一行人看过作坊里产出来的成品,质地确实挺不错,窦氏也说好。
现在双方合作主要是做加工,棉匠提供弹制蓬松的皮棉,纺织作坊这边则是将其加工成棉线,再进行纺织,赚取加工费用。
双方初步接触下来,钱正升也有合作的意向,但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仔细规划。
眼见天色已晚,三人回客栈落脚。
在房里用晚饭时,段珍娘道:“如果咱们把棉布定价为五百文一匹,那加工价给多少合适?”
窦氏尝了一口爽脆的拌胡瓜,说道:“就按每匹的加工费给。”
秦宛如:“目前只是尝试,等以后纯熟了,最好还是把棉线分割出来,就是专门搞一个作坊做棉线,将皮棉绞成纱线,素的,染色的,做好之后再给纺织作坊,直接织布,这样就方便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