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噗嗤一笑,心情很好:“好,给厉堂主准备点吃的,等他吃完以后再狠狠抽一顿,用鞭子重重地抽,打得越惨越好。”
厉堂主瞪大眼,不敢置信:“喂!有你这么干事的?!”他目露凶光。
杜平好整以暇:“打完以后,把他送回漕帮。”
厉堂主一下子闭上嘴,像被锯了嘴巴似的,目不转睛盯着郡主看,这,这是哪来的人精啊?
他咽下口水,声音带点微微颤抖,不,他不想挨揍,他怕痛:“郡主,不用打,真不用,不管你打没打,送回去以后卫海肯定不会再用我了。”
杜平笑道:“哦?”
厉堂主壮着胆子继续说:“卫海巴不得把我撤下去,而且我这人吧,直来直往的,不适合做奸细,这个……苦肉计没必要,算了吧,啊?”
杜平把方才吃了一半的甜汤端起来,小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吃相斯文优雅:“你会乖乖被他撤下去?”
厉堂主又哑了。
杜平咽下嘴里的,开口道:“两个选择,抽你一顿送回去,抑或乖乖留我这里睡柴房。”顿了顿,“命是肯定能留着的,但等大戏唱完,漕帮还有没有你的位子就说不准了。”
厉堂主脸一阵黑一阵白,憋出一句:“你打了我,不怕我小心眼给你下绊子?”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郡主一下棍棒一颗枣的,存了想收服他的心。
杜平微笑,不慌不忙:“不怕。”她目光清澈,让人能一眼望到底,清楚辨认出此话真假,“我不需要狗腿子,我只需要同行者,厉堂主,我喜欢你的想法,也愿意支持你的想法,所以,你不会下绊子。”
她温和道:“没有人会反对自己。”
同行者……厉堂主心头一热,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用力点头:“好。”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愿意乖乖去挨打。
厉堂主很快被人带下去了。
弥结在旁从头看到尾,欣喜于郡主的成长,忍不住叹道:“幸好郡主最后说动他了,不然这样直白地罚他一顿,容易让人怀恨于心。”
杜平把最后一把甜汤咽下去,擦擦嘴,将碗放置一旁。
她尚未开口,另一侧的曹子廷淡淡道:“这位厉堂主欺郡主年幼,最开始心思不纯,即便后来为郡主折服,但心底仍是不服气的,等他回了漕帮未必甘愿为郡主做事,这种人,光靠仁德是收不了的,他只会心存侥幸。再加上郡主的确年少,又是个女子,若不狠狠教训一通,反倒会被看扁。”
弥结一怔,第一反应,这不像是曹子廷会说的话,他以前会更温和。
杜平面无表情,拿起一块核桃糕慢慢吃,目光一丁点儿都没看过去。
弥结九窍玲珑心,目光徘徊于他们二人之间,很快收回,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插嘴。
曹子廷作揖:“郡主此举高明,属下佩服。”
杜平狠狠咬一口糕点,甜滋滋的味道破碎在嘴中,没好气道:“嗯,我就是故意的。”
曹子廷道:“他说的那些,属下愿为郡主详查。”
杜平总觉得心里有股子气,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模样,那股气越烧越盛:“不用你。”
曹子廷一顿,这段时间他也摸熟了别院,郡主身边的确没什么可用之人:“不知郡主欲派谁人前往?”
杜平白眼:“不告诉你。”
曹子廷看着地,沉默,许久方说:“属下逾矩,郡主见谅。”
杜平哼一声,直接跨出门。
第64章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日当正午,连院中的花儿都被晒得有些蔫了,偶尔一阵凉风吹来,顿时神清气爽。
杜平端坐于自个儿屋中,脑子里挨个数着人头,不得不承认,那家伙想得没错,的确没什么适合的人可派。反正在府中只会想起令人伤神之事,她便想亲自走一圈,权当散心。
婉秀亲自来通报,立于门外,禀报道:“郡主,古桐寺有客来访。”
杜平颇为意外,她跟古桐寺那帮人并不熟,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有什么人值得婉秀来通禀?
“来客名唤元青,说是郡主的好友……”婉秀看人甚准,自然知道那少年说的是真是假。
话未听完,杜平已经一把拉开门,满脸欣喜:“他在哪里?”
婉秀笑着带路。
杜平飞奔而去,很快就把带路人甩在后头。
只见一个青涩少年坐在椅子上,他腿上还包着木板和绷带,背脊挺直,坐姿端正。听到声音,少年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细微的笑意,温暖而干净,正是元青。
“你的腿怎么还没好?”杜平第一句话就问候他的伤势。
元青道:“后来又受了伤,所以重新医治了一回。”
杜平蹙眉:“是张土匪害你受伤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元青谦虚道,“学艺不精。”
杜平直接坐他身旁,心情一下子明快了,“你怎么直接来别院了?”
“我先到的古桐寺,方知师叔和元源都还俗了,如今就在别院中,就想着一起来看看。”
杜平瞅着他的发顶,乐了,黑色的头发短短的,跟他光头的样子不太相似,整个人显得更加稚气了,不过很适合他。
她想伸手去摸一摸,但是忍住了,道:“你看你,头发都长出来了,要不你也还俗吧?以你的天资能耐,说不定将来还能封个王侯将相呢。”
--